這種念頭折磨得她快要瘋了,六年來所有的思念,痛苦,一起湧入腦海……
在江臨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之前,他驀地停住了腳步。
因為身側的女人不知何時放開了他的手,幾步跑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她的眼裡分明寫著驚懼,不甘,憤怒和手足無措的絕望。
就像他第一次在g市酒吧裡看到她的那樣。
段子矜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是突然,不想就這樣放他離開。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
這一路荊棘坎坷,還來不及享受幾天幸福,又要開始遙遙無期的分離。
老天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段子矜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褐色的眼瞳裡,有晶瑩的淚水滾落出來。
江臨的濃眉重重一擰,她的眼淚好像滾燙的岩漿滴在他的心上,剎那間將他的心燙得腐爛。來不及細想,便展開手臂將面前的女人緊緊收進懷裡,他邊用不太靈活的右手擦著她的淚,邊掩不住急促地低聲喝問:“哭什麼?”
“江臨。”她雖然不停不停地掉眼淚,話音卻平靜的很,“你是不是要回去?告訴我,是不是?”
男人一怔,眼裡的光迅速沉寂下去,“我答應了二叔,會跟他回去。”
“那我可以不等你了嗎?”段子矜收住眼淚,面無表情地推開他,“六年太長,再來一次,我做不到了。”
小孩子普遍膽大,因為他們沒受過傷,不懂疼痛,而那些真正在死亡邊緣掙扎過一次的人,只會更加恐懼死亡。
有多少深愛禁得起漫長無止境的時光消磨?有些事,經歷過一遍,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聽懂她話裡的決絕,男人深邃的黑眸間陡然升起遽怒,“誰告訴你,我要讓你再等一個六年?”
段子矜愣住,沒理解他的問題。
“跟我一起回去!”江臨在她退縮時,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寒冷到結冰的眸光直直射入她的雙眸,“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是在折磨煎熬中度過了六年嗎?段子矜,你到底拿我當什麼?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誰允許你在我之前說放棄?”
段子矜聽了他的話,震撼得久久不能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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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回江家……
這是一件讓她下意識就想逃避的事。因為什麼,只有她自己清楚。
六年前,江臨命在旦夕,她卻受人威脅,棄他而去。雖然幕後黑手並非江家人,但也與江家脫不開的關係——若不是江家人的默許,那人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將手伸到她這裡來。
江臨輕瞥了眼她發怔的模樣,唇邊挽起笑容,嗓音醇厚又低磁,“不想跟我去?”
雖是在笑,段子矜卻沒從他溫和儒雅的眉目間找到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