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如她媽大眼有神,身材有形,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
高凸的顴骨,一看就是個精明的女人。看起來家務活也挺利索,挺大的一個小院,收拾得乾乾淨淨。
正房是正房,廂房是廂房,生活物品,農具,井然有序。
加上又是村裡的“官太太”,真的還頗有“母儀村下”的感覺。
當秦金如她媽從屋裡閃身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谷勝飛看見領頭的汪立川端著盤子的手明顯的哆嗦了一下。
看來平時沒少在這老太太身上吃虧。
谷勝飛搶先一步,熱情的調門也高了八度,“阿姨好啊,我叫谷勝飛,您叫我小谷,城裡回來的,上午在我叔手下體驗了一把生活,這不,中午來找我叔喝兩杯。”
說著就從書包裡掏出了剛才汪立川拆封的那瓶酒,被汪立川喝了兩小杯,谷勝飛又把自己的那杯倒了進去,看著跟滿瓶沒什麼差別。
“呦,是您吶,快裡面請。”嘴上熱情洋溢,臉上卻波瀾不驚,腳步上更是紋絲不動。“不過你叔他不在家啊,這可是不巧了,眼下正是秋播的緊要關頭,肯定是在食堂安頓大夥們呢。”
看來是揣測不清楚這個城裡人和汪立川一起來是怎麼回事。不敢輕易應承下這頓酒。她當然是知道這個城裡人的,一上午了,自己家男人捉弄一個城裡人撒牛糞的事情已經作為生產隊長的英勇事蹟傳遍全村了。
眼下見到這個城裡小夥子,倒是挺英俊的一個後生,看起來也挺老實,但摸不清楚對方想幹什麼,再加上旁邊有個剛被自己女兒否定掉的汪立川,秦金如她媽當然不會輕易讓兩位進門的了。
谷勝飛看出了她的心思,從汪立川手裡接過紅燒魚和花生米的盤子,說:
“阿姨,我大老遠從城裡來,用從汪立川家端了酒和菜,肯定是有事跟您還有我秦叔說了,這樣,叫汪立川去食堂找我秦叔,我先跟您聊另外一個人。”
“聊誰?”秦金如她媽滿臉的狐疑。
谷勝飛對汪立川擺擺手,讓他去找秦金如的老爹,老實巴交的汪立川似乎還在等秦金如她媽給指令才敢走,被谷勝飛拍了一巴掌,才如夢方醒般地往大門口挪步。
谷勝飛目送汪立川離開,轉臉對秦金如她媽神秘地說:“秦懷如!”
“哦?你認識秦懷如?”
“何止認識,我這麼跟您說吧,前兩天秦懷如來接她妹妹的時候,是說了正好晚上大院裡幾個年輕人組織大家一起過中秋節,請大夥會餐,有這事兒吧?”
“這您都知道?”
“我跟您不賣關子,那晚上的飯就是我請大夥兒吃的,嘿,您家我秦金如姐姐可沒少吃。至於秦懷如秦姐,我們一個院兒住著,幾十年了,賈家賈旭東死的時候我們家也是出了力氣的。”
不顧她的驚訝,又接著說道:“我跟棒梗,棒梗還得管您叫聲姥姥吧,我跟棒梗也鐵磁,不過先說好,各親各叫,他得管您叫姥姥,我得從秦姐這兒論,管您叫阿姨,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這怎麼話說的,都是一個院兒住著的鄰居,將來還得相互照應著呢,快請進快請進。”
終於知道秦金如那翻臉不認人和瞬間迴旋拍馬屁的功底打哪來的了。眼前這位就是鼻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