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休假回到江州一週後,仍然沒能如願以償地見到父親高天。家庭變故和父母關係的惡化使她遠在深圳無法安心工作,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家一趟,和父親推心置腹地談一談,否則她就會和母親一樣寢食難安,不知道自己家庭生活的前途命運是什麼。
但父親非但不回家,就連手機都無法接通;她專程去過他的公司兩次,在辦公室碰到的高管諸如左文浩趙正敏之類,均表示似乎很久未見他露面,近來這位老闆極其低調神秘,偌大的楚鳳足道竟無人知曉他的行蹤。
倒是失望的離開公司之際,邂逅巧遇的父親好友即公司股東之一李建平無意間向她透露,她父親已經暫時將公司的大小事務交由他全權處理,短期內或許他不會出現在公司或其他公眾場合。
“哦,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婷婷惶惑不安的擰起眉頭說,豐滿的圓臉龐和神情像極了父親高天。
“他大概碰到了煩心事。”
“什麼事竟可以使他拋開自己的事業呢?他可是以事業為生命的男人啊!”
建平淡定從容地微笑說:“你媽媽沒有告訴你實情嗎?”
婷婷驚訝迷惘地望著他,不明白這事為何要跟母親牽扯在一起。
“那你就回家問問她吧!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李建平支吾著走開了。
婷婷開車回到實驗小學校園裡的家中,母親鄒秀梅穿著荷葉邊的圍裙正在廚房裡煮飯炒菜的忙活。她疼惜地瞅了瞅她單薄柔弱的身影,回到客廳的沙發裡坐下慢悠悠地喝茶,一邊思慮著李建平意猶未盡的話,以及怎樣自然而然不著痕跡地開口向她問及父親的蹤影。
她意識到父親的失蹤和母親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但母親迄今為止不願主動提及且刻意迴避的事,一定很嚴重!
“我到處都找不到爸爸,就差去草安的爺爺奶奶家了。”母女倆終於坐下來吃飯時,婷婷蹙著眉頭抱怨說。
“你最好別去那兒,別去煩擾他們!”鄒秀梅一邊給女兒盛飯,一邊嚴肅的告誡她。“去了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反而會壞了自己的心情。況且他們都是老糊塗了,又懂得什麼事理?別白白嚇著他們!“
婷婷訝異地抬頭望著她,不明白她話裡的深意。
秀梅不慌不忙地盛著飯,繼續溫和地說:”所以現在我但凡可以自己消化解決的事,絕不去煩擾二老!”
“為什麼?以前你對他們的態度可不是這樣,媽媽。你從來不說他們是老糊塗!”
“以前的媽媽大概已經死掉了吧!”鄒秀梅聲音低沉地嘆息,默默地怔了一會開始吃飯。
婷婷扒了幾口飯,坐直了身子索然無味地咀嚼著說:“他們可是爸爸的父母,是我們的親人啊!爸爸現在哪裡,他的心裡想些什麼,他們最有可能知道。”
秀梅認真的盯著美麗清純的女兒說:“你才是媽媽的親人!到了此刻媽媽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媽媽能夠信賴和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婷婷。”
不由得為母親感到悲愴難過,婷婷激動地望著她說:“媽媽,你和爸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都告訴我吧!否則我怎麼幫助你們呢?我是由衷地希望我們家能夠恢復從前的溫馨和睦呀!”
秀梅半信半疑道:“可能恢復到從前嗎?或許你也只能盡力而為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呀?”婷婷焦慮道,“以至於您對自己的婚姻家庭喪失了信心!”
“其實你不必找到爸爸,不必跟他談什麼就能大致的知道,他是下定決心要拋棄我們娘倆了!”
“這是不可能的!”婷婷肯定堅決的大聲說,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他為什麼至今不回家,對我們避而不見呢?江州就這麼大,他怎麼就能銷聲匿跡呢?”
“所以這就要問您呀!媽媽。”婷婷激動的凝望著母親操勞過度的憔悴面孔說,“到底您是怎麼對他的?以至於他有家不歸。爸爸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他可是最有家庭責任感的丈夫和父親,天塌下來他也要回家過夜的。這點您是最瞭解的人呀!”
“是啊,”秀梅感慨萬千地喃喃地低聲說,“記憶裡自從那個女人和野種在他身邊出現,他就變得和以往不同了,慢慢的裂變,漸漸的遠離,……”
“什麼野種?”婷婷驚異地揚起眉毛說,“爸爸——他——他在外面生了孩子嗎?”
秀梅掠了她一眼冷淡地說:“孩子都上小學了!你也是才知道吧?跟我一樣可憐呀,我的女兒。”
婷婷的臉色由嚴峻變得蒼白,完全沒心思沒胃口吃飯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爸爸他怎麼能這樣呢?………孩子都上小學了,我們怎麼才知道?”
“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呀!我的女兒,以後你要找男朋友結婚,可得睜大了眼睛,不要落在像你父親一樣的男人手裡。真是太可怕了!他這樣的男人。”
母親軟弱無能的嘮叨使她更加心煩意亂,“可是之前光聽說他為了那個女人和別人打架,沒聽說他有私生子呀!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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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因為有了私生子,和那個女人感情深厚,關係非常,他才會為她打架的。你長這麼大,何曾聽過爸爸和任何女人傳過桃色新聞?”
“所以您對此事難以接受,就和爸爸大吵大鬧,以至於他都不回家了嗎?李總說爸爸碰到了煩心事才不去公司,就是指這件事嗎?”
鄒秀梅避而不答地奚落道:“那個女人生了他的孩子,還要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你說她算什麼好女人?好女人也不會甘心情願當小三吧!可是你爸爸鬼迷心竅,竟為了她連家都不想要了!”
冷靜地瞥了母親一眼,婷婷沉思道:“我想她絕非我們想象中的那般不堪,爸爸在意她,一定是她本身有過人之處,加之您的威逼!”
“你說我威逼他?”
“如果您若無其事地寬容對待爸爸,他又怎麼會離家庭越來越遠呢?不是您的威逼將他推向那個女人的懷抱嗎?”婷婷說,“我可以想象。”
秀梅低下頭來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