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護衛正燒著熱水,一個小聲抱怨一個小聲斥責,簡箬笙站在門外剛剛巧聽見,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及至二人端著熱水棉巾出來,他將銅面具遞了過去。
“給襄國公換好衣裳後,把這面具還給襄國公戴上。”
二人應聲接了面具,順著那道昏暗甬道直往重犯牢房而去,簡箬笙看著聽著,只覺著透不過氣來。
護衛進內絞了帕子細細清理石隱身上血汙,那年長些的更是小心給石隱擦著臉,擦罷眯眼就著昏黃油燈仔細去瞧,隨後抿嘴微微一笑,輕嘆了一聲:
“乾淨了……”
略年輕些的護衛聞言也抬頭去看,笑著點頭:
“嗯,是乾淨了。”
二人小心將銅面具給石隱佩上,石隱方才睜開了眼,隨後外間一眾護衛秉燭入內小心看護,這才將石隱從刑架上放下,套了一套乾淨衣裳,復又用鐵鏈鎖起,□□辦完後,才押著出了牢房。
行過甬道,簡箬笙又帶著一隊佩刀護衛,接上他後兩隊人攜著石隱出了秘牢。
一出秘牢石隱便蹙眉閉眼,一月未見光亮,四月的天雖未到炎熱時候,驕陽卻總有些刺眼了。
他勾唇一笑昂首而行,那股氣度怎樣也不像被押赴刑場的囚犯,反倒像是被簇擁保護的王者。
簡箬笙一時迷惑。
行至宮門處方才有了囚車,更有大隊人馬押送,四皇子再三交代,石隱同謀今日或會劫囚場,只是不知會何時下手,故而必要萬般小心。
出宮門後沿途滿是百姓觀看,道路兩邊稀碎聲響不斷,誰也不敢大聲喧譁,簡箬笙親自跟在囚車一邊上,另一邊是掌管京畿安寧的鄭少將軍。
這位鄭少將軍亦是青年才俊,鄭家武將出身三代將軍。鄭老將軍建朝戰死沙場,鄭將軍如今守護炎朝西部邊關,和秦國公鎮守北邊遙相呼應,鄭少將軍護衛京畿,算是一門榮耀。
將近崇德塔,人員愈發稠密,大有圍的水洩不通的苗頭,簡箬笙心底極為沉重,看著都是百姓,卻實在難以分辨到底誰是民誰是匪。
離著午時時候已不多,好容易將石隱送去崇德塔前那偌大空地上,那處已是擺好斬臺,四下官兵圍護外攢動成千上萬的百姓,身後崇德塔,身前監斬臺端坐四皇子和瑞王爺,兩旁臣工位列百官肅立。
官員尚好,官兵擋在外圍的百姓卻是漸漸塵囂直上,議論聲鋪蓋而來,四皇子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只等時辰到了午時,他竟不等瑞王爺發令,抽了一道令牌擲下揚聲大喝:
“驗明正身!”
瑞王爺始終低垂眼簾,端坐如塑,見他這般張揚舉動實在忍不住蹙眉,這才抬起眼來,只見正對在前的斬臺後站著一人,刀斧手上前一把掀開石隱面具,石隱抬眼,對他忽然一笑。
瑞王爺倏然立起身子,竟是大驚失色目瞠口哆,露著心膽俱裂的驚駭。
“皇兄!”
瑞王爺忽然失聲大喊,四皇子協同百官尚且大驚不解,就見押送石隱而來最貼近的那隊護衛倏然衝上刑場,為首正是鄭少將軍,他拔劍護在石隱身前揚聲大喊:
“護衛皇孫殿下!”
“是!”
分明只有十數人,卻呼喊出動搖山海之勢,連刀斧手也肅立護衛,百官中終有幾個年老之人揉眼顫手渾身發抖指了過來,猶自不可置信。
“瑞……瑞賢太子?”
木容初見瑞賢太子畫像時就曾心下感慨,石隱的容貌同瑞賢太子足有八九成相似,她始終為他容貌擔憂,生怕一個不慎暴露,叫人知道瑞賢太子尚有血脈存留於世。
然而今日裡卻也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證實身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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