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能活下來再和我說這些吧!”
石隱勾唇一笑又閉了眼,簡箬笙說罷卻是自己又苦笑起來:
“她能熬過這一關再說吧。”
簡箬笙出了門往上清殿覆命,四皇子已來來往往又敘了石隱几宗罪,聖上大約不耐煩,準了簡箬笙覲見,簡箬笙便稟了石隱想要回銅面具的事,聖上掃一眼博古架上早前被他隨手都上的銅面具,宮婢內侍灑掃也不敢輕易碰觸,現下已落了層層灰塵。
聖上忽然覺著疲累,揚手一擺,簡箬笙便上前取了銅面具在手,心下一時唏噓。
先帝和瑞賢太子在時一眾皇子兄友弟恭,可東宮大火後先帝大受打擊身子愈發衰弱,雖說也熬了幾年,可那時的皇子們已然暗濤洶湧,誰的心裡也再不乾淨過。
瑞賢太子品性出眾又是建朝最大功勞之人,二殿下追隨麾下戰功赫赫,誰也沒想到皇位最後會落在他頭上。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東宮那場大火,還有瑞賢太子和二殿下埋在表面下亦兄弟亦君臣的至深情誼,除去瑞賢太子後就必要除了二殿下,否則東宮那場大火的真相早晚叫人發覺。
那些事埋在他心裡二十多年,那個逃走的幼子就是他眼裡的一粒沙,磨了他二十年,如今總算有結果了。
可事了了,他卻忽然覺著好像沒了奔頭,渾身疲乏無力。
“給他收拾乾淨,叫他風光上路。”
奪儲無對錯,哪怕殺人放火也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到底有那麼一絲血脈,他能做到最多,就是保全他這幼子臨死前的最後一絲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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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箬笙應聲領了差事,滿腹都環繞著方才得知那事,只是內心幾次糾纏最終仍沒敢問。
他只是一個臣子,哪有質問天子的身份?
離斬殺石隱尚有兩日,監斬之事自有四皇子樂得招攬此差事,他覷空出宮便急不可耐往誠謹郡主府去,只是郡主府大門緊閉,好容易拍開了門叫一路引領進去,還未入臥房小廳就聽見內裡嗚咽哭聲,他心一顫亟不可待進了門,就見蓮心捂著嘴坐在外間哭。
“你們姑娘……”
“世子爺,我們姑娘也不知怎麼的了,昨兒還好好的,今日一早就醒不來,奴婢瞧著不對就趕快請了惠安堂醫女來,才不過一日功夫,如今就……”
簡箬笙慌忙往內,越過屏風遠遠就見床榻上那人半側了臉面裡,玉瓶兒正往她身上施針,那露出的半邊臉上隱約可見雙目禁閉嘴唇青紫,面如金紙。
他心狠狠一縮,這模樣,分明是中了毒。
他總想上前撩開那層薄紗仔細看一看她,甚至生出了入宮盜解藥的心思,可歸根結底,聖上要除了她,誰又能救下她?
指尖顫了半晌,他終是狠狠咬牙忍住,一眼不敢再看轉身就走。
一剎時間,心內悲涼。
翌日宮中便傳出旨意,隔日於上京鬧事崇德塔前斬首示眾,瑞王爺與四皇子為監斬官,另由百官監斬。
訊息一出,滿上京百姓才算鬆了一口氣,這亂臣賊子之後一死,天下也就太平了。
誠謹郡主府仍舊愁雲慘淡,木容病勢愈發沉重,而遠在千里外剿匪的靜安侯趙出和半路上的三皇子,恐怕得了訊息的時候,人也已斬殺數日了。
一切都在按照著聖上的心意往下去,此心事一了,他的心思往後就能安安生生的放在朝政上了。
斬殺石隱之事緊鑼密鼓的佈置,依著聖上那絲仁慈之心,到這日一早,自有護衛忙碌起來。
“還不是怕百姓見著這人被磋磨成這樣損了仁善之名……”
“不不要命了?嚇唸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