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四姑娘,似乎並非第一回見到在下。”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低沉得彷彿能懾人魂魄令人心顫,木容斂神起身,始終蹙著的眉卻在此時不覺著便舒展開來,轉身對那人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還未謝隱先生相救之恩。”
謝罷抬眼去看,這人眼神清澈冷冽,能看透人心一般,卻並不接她的話,對她所說的相救一事,似也不以為然。周景炎在旁忽的一笑:
“表妹莫非從前見過他?”
木容聽這話方才垂了頭:
“我卻也不知道,覺著是從沒見過的人,可那日在孟侯府裡初見,不知怎麼的就覺著像是見過的人,又覺著似乎不該見到,於是便生了幾分驚奇。”
木容沒有說假話,這一番明裡暗裡,她說的是前世,可隱先生聽了這話,眼神深了一深,隨後便動了身形,越過她去。
“我不居功,寶瓶巷的事,是託石兄相助,否則我也沒那個本事,這樣快就把鋪子要了回來。”
周景炎給隱先生也注了盞茶,那隱先生便斜裡撩了衣袍坐了下來,卻是正巧坐在了木容對面。可週景炎的話卻讓木容心念一動,這事,卻原來是出自他的手。
“再謝先生,為木四的事費心。”
木容連番道謝,隱先生卻是一回都未曾回應,瞧這樣子,哪裡有當初試圖勸解她不要嫁入雲家的關懷?
“雲大人在巒安或許並不能留太久。”
隱先生忽然淡淡說了這一句,大約是聽見了方才木容所說並不願意要雲家這門親事的話,木容心裡也是有數的,雲深如今已做五品侍郎,這樣長途跋涉從上京到巒安,來回加之議事怎樣也須得兩月,從前也是算著時候在朝中告了假的,可這一回他足足晚了半個多月才到,這日子就必然不夠多用了。
“不知隱先生可有法子能助木四解了這樁親事?”
在周景炎跟前難以啟齒的話,不知怎麼的,在隱先生跟前,木容就這麼脫口而出,說罷連自己都覺驚異,登時垂頭。
隱先生正送到唇邊的茶盞,便那麼頓了頓,才又遞到近前,淺淺抿了一下:
“這是四姑娘的私事,外人不好插手。”
他疏離於千里之外,眼角眉梢都是冷漠,流淚的樣子,似乎從未出現過。
木容垂了頭,沉默半晌後卻是微微一笑:
“那日不經意,遠遠見了先生,被先生警醒發覺,只是木四覺著,先生那一眼,似乎也並不是初見木四。”
隱先生整個身子都僵了一僵,周景炎在旁便是毫不客氣的彎了嘴角,木容見此,心下愈發篤定:
“或許木四覺著從前似乎見過先生,也或許就真也見過先生,只是不知是在哪裡見過了。”
似乎是頃刻間,二人形勢調換,成了隱先生略顯被動。木容顯然是為解除婚約的事著惱,近乎莽撞不思後果的同隱先生打氣擂臺。
隱先生只拿眼看了茶盞,繚繞水汽,沉默了片刻,在木容以為他不予理睬的時候,卻是忽然開了口:
“奉家師遺命,照料四姑娘安好,直至終老。”
木容一怔,只覺著他是隨口搪塞,正欲辯駁,可隱先生這樣的人,如遇到這般境況,大可不理會她,卻犯不上編出個理由來騙她:
“先生尊師是哪位?”
這一下木容便顯出些急切,他奉師命,果然是時常關注自己,如此他對她的事情瞭若指掌,甚至幾次三番示警相助,也都有了解釋了。只是不知那給他遺命的人,又是誰?
可這一回他卻果然不再理會,似乎對於她,他僅僅做到這一步已足夠。
卻也在此時,木容忽然想起那日裡她瞧見他是和靜安侯趙出在一起的,兩人似乎關係非比尋常,而趙出卻是三皇子舉薦,在旁人看來實屬三皇子一派。
可雲深,也是和三皇子師出同門的。
他們三人,似乎是同一派系之人。
喜歡庶女重生請大家收藏:()庶女重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