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動亂,好不容易得來的復甦被破滅,房屋被燒燬不少,也釀發了不少慘案。
大牢裡被放出的囚徒,有的趁亂越城逃走,有的在城中作惡,被或打或殺。欽差大人趕緊放出告示,曉諭周邊州縣,緝捕賊人。
血衣教之惡,令人髮指,也由梁州迅速蔓延開去。
但這時候到底訊息傳播速度慢,所以並不會那麼快傳到萊州。
“愚弄百姓、無惡不作……”
京城皇宮之中,皇帝拍案而起,一臉怒容。
他邁步、離殿、徜徉在這皇宮之中。
他抬頭,望向西方。
夕陽墜落,散發出血紅的光芒。
這血紅灑在殿頂、灑在宮牆、灑在持戈遊弋的侍衛身上。
感慨不已。
想當年,大國武朝,國力鼎盛,四方來朝,莫不臣服。然而百來年下來,居安不思危,衰敗已是必然。
幼年之時,他始終以為,打天下比治天下難,那時他的父皇見了,也只是笑而不語,然而及至他年歲漸長,登臨大寶後,才深覺其中意味。
北方夷寇進犯,國內天災人禍不斷,於是便衍生各種暴亂,山賊盜匪,農民起義便總是揭竿而起。
到得近年來,朝堂之上,儘管他是真龍天子,也越發覺得掣肘。不僅文武對立,左王也極不安分。
他時常覺得疲憊,可是他也只能強撐著,他很少照鏡子,因為不忍見那日漸增多的白髮,提醒他所剩的歲月不多。
他默了許久,直到夕陽徹底消失在天際。
“此次梁州之亂,血衣教可謂居功至偉啊!”
這像是讚許似的感慨,但在陪伴多年深知其秉性的王沐恩看來,這話裡透著無盡的殺氣。他想,皇帝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那些人總是見不得朕好,見不得這國家好……朝堂上的百官是,左親王也是,就連北方的夷寇也……唔,北方就算了,本來就是敵對,見不得我們好是自然的。”
末了道:“沐恩哪,派人去將王老請來吧。”
“是,陛下。”
“哦,對了,還有兵部尚書蒼瀾。”
“是,陛下。”
老太監向後面揮手,便有小監快速奔走,自扶了皇帝往御花園而去。
御花園集天下百花於一園,此刻爭奇鬥豔、奼紫嫣紅,但皇帝並無多少遊覽的興致,在那涼亭裡坐了,望著湖面怔怔出神。
直到一個厚重的腳步聲傳來,他才驚醒過來,一見來者,便先露出欣慰的笑意來。
“老臣拜見陛下。”白髮蒼蒼的老者行禮。
皇帝趕緊止住了他,“王老無須多禮,請坐。”
兩人閒敘了會,王老也不急,坐下陪他說話。
沒多久,蒼瀾到來。
“微臣拜見陛下。”
“愛卿請起。”
蒼瀾起身後,又趕緊向王老躬身施禮道:“王帥。”
王老將軍微笑頷首。
皇帝緩緩開口道:“今日招二位愛卿來,是有件事想與你們商議。血衣教作惡多端、為禍一方,已有坐大之態。梁州水患,已有數月,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可惡那血衣教,更於二十日前夜晚,策劃了一場動亂,致使城內失火,罪犯潛逃,死傷百餘人。”
說到最後,他咬牙道:“朕欲除去血衣教,不知二位愛卿以為如何?”
王老將軍鏗鏘道:“血衣教雖為癬疥之疾,但若不早除,易成大患。陛下有清剿之心,萬民幸甚。值此梁州動亂之時,若是將此事加以宣曉,百姓必定痛之惡之,於清剿,助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