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不能殺了商雪袖,也再不允許她留在皇帝的身邊。
即使蕭遷對於懷遠侯府再重要,即使她對懷遠侯府再內疚,願意盡力留下一線血脈,也不意味著她會將蕭遷的命看的比虞兒還重要!
蕭太后看著蕭遷脖子上又多了一處傷口,鮮紅的血流了下來,但她知道,這是皇帝最後的籌碼,便是心中有恨,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殺死蕭遷。
她平靜的道:“哀家可以饒商雪袖不死。但是,她必須幽禁冷宮。”
“母后……”連澤虞剛說了這兩個字,蕭太后便厲色道:“住口!休要得隴望蜀!一命抵一命而已!再若討價還價,哀家便殺了這賤人,等皇帝殺了蕭遷,哀家再去懷遠侯府請罪!”
連澤虞終於緩緩的將長劍撤了下來,道:“朕會放了蕭遷,請母后切勿食言。”
蕭太后輕哼了一聲,道:“哀家不會。”
她話音落定,連澤虞便看著自從進來以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商雪袖抬起了頭。
商雪袖沒有看他,而是轉向了太后的方向,極恭敬的道:“太后娘娘,請準我向六爺拜別。”
蕭太后嘴唇微動,到底還是說了一聲:“準。”
商雪袖這才垂了頭,跪行到蕭遷面前,起身,又復跪下,反覆四次,竟是極標準的拜見師父的禮數。
她輕聲道:“六爺於雪袖,亦師,亦父。今日雪袖得活,師父勿念。一別之後,惟願師父和娘子日後安康圓滿。”
她竟然笑了出來,蕭遷卻不忍心的偏過頭去。
商雪袖的意思他再懂不過,他今日才說過讓商雪袖活下去,現在不但商雪袖能活下去了,還換了他一條命,她請他不要再過於糾結。
蕭遷眼中一片模糊,他可算得上一點一滴的經歷過商雪袖的青蔥年華。
他與觀音的不圓滿,曾經是這個少女心中解不開、一直耿耿於心的結,直到現在,她還記得,也許只有她還記得。
商雪袖並沒有想要等到蕭遷也與她的告別,她說完了自己的話,就起了身,走向了門口。
連澤虞腦子裡亂成了一片,心裡邊亂成了一團,他木然的看著商雪袖所行的大禮,他又看著商雪袖纖柔的身影,韌如修竹。
她曾經走過了他的身邊,可都不曾向他看過一眼,更遑論也與他拜別……
可若是真的拜別,他能受得了麼?
“阿袖。”他忍不住開口,“阿袖。”
商雪袖不曾回頭,只在門口處身形可見極短暫的停頓,便出門而去。
嬉妃在連城宮中,從佔盡三千寵愛,到失寵,再到竟然見罪於皇上、太后,打入冷宮,也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
齊淑輕輕撫摸著小腹,神色平靜的聽著太后的懿旨,最後只輕輕道:“臣妾遵旨。”
又側過身去,交代了白芩道:“去,傳話六宮,嬉妃既然已經入了冷宮,又患有譫語之症,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冷宮。”
她沉了臉:“你跟那些嬪妃們說清楚,守著宮門的是皇上親派的人,到時候惹怒了皇上,誰也求不得情。嬉妃就是前一個榜樣!”
這點宮中的女人們還是知曉的,去攪鬧一個被貶入冷宮的、又患了疾病的廢妃,有這樣的功夫,還不如爭一爭皇上。
連城宮中,倒顯出了一股子生機蓬勃的勁頭來,真正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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