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已經到了會客之處,香案早已備好,劉大人便解開了包袱請出了聖旨,走到香案後,看到蕭遷已經瀟灑的撩袍端帶,極恭敬的跪了下來,他這才展開聖旨,宣讀起來。
蕭遷臉上絲毫沒有什麼觸動,只是叩頭謝恩後站起身來接了旨意,又讓人供上,這才示意旁邊的人遞過來早已備好的謝儀,這一套下來,自是分毫不差。
到此時劉大人也不得不欽佩蕭世子的涵養氣度,想了想道:“那蕭世子……”
蕭遷一笑,道:“既是聖上旨意說即刻啟程,我便不好再耽擱,請劉大人和幾位大人稍後,我交代一下內眷家事,即便動身。”
他姿容風儀極佳,風度翩翩,態度又好,劉大人也不好拒絕他的請求。
再說,與家眷交代一聲原本也是情理之中,劉大人便點點頭道:“蕭世子儘管安排,妥貼了我們再啟程。”
蕭遷拱了拱手,轉而向竹園走去。
但他尚未走到竹園,事實上他不過剛從客廳那邊到了二進的莫忘居那裡,賽觀音便已經在那候著了。
她神情自然是擔憂的。
蕭遷笑了一下,迎了上去,道:“觀音。”
“有旨意?”
蕭遷點點頭。
他一個沒有實權的侯府世子,任的官職是在曲部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地方,皇上有什麼必要親自派了人傳旨命他返回上京?
若是公事,完全可以下令到霍都,由霍都的官員告知一聲就是了。可皇上派的人,是內宮侍衛……
唯一的原因,就只能在商雪袖身上。
蕭遷不想瞞賽觀音,道:“商雪袖在宮裡恐怕是出事了。”
賽觀音一下子便扶住了他的雙臂。
商雪袖“歸隱”之後,蕭遷曾大病一場。
商雪袖死心塌地要跟著走的人——這人哪怕是任何旁的一個,蕭遷若不願,都會想方設法攪黃了這件事,可唯有這個人是皇上,他只能束手無策。
病好之後不久,徐治得了文又卿的賞識,更名徐碧簫,在一眾青衣名角兒中異軍突起,不過幾個月,便已經和商雪袖親授的李玉桃齊名,蕭遷這才不再耿耿於懷,看通透了許多。
商雪袖已經做的夠多了,緣何不能有個她想要的歸宿?
只是他到底心中有隱憂。
而今這隱憂恐怕是成真了。
蕭遷安撫的拍了拍賽觀音道:“我若說這旨意不妨事,我自己都不信。既然牽連到了我,無非就是有人知曉了七八年前的事……”
他看到賽觀音露出懊悔的神色,微笑著道:“時隔太久,九齡秀那會兒什麼都不懂,我又太過自負,目中無人。出手救她,也絲毫不曾考慮過要維護她的名聲,難免漏了出去,被人知道……這樣的事辯不清。”
他看盡了世間百態,整日裡戲裡戲外的揣摩,自是懂得皇上的心思。
若是男人對女人起了疑,便處處生疑,幾乎沒有消除的可能!
且不論當時出手那個晚上,就算是商雪袖在蕭園裡不明不白住了三年……也無可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