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如同受了重錘砸了過去一般,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應該問什麼。
“快去啊!”商雪袖嘶聲向她喊道:“六爺被關在天牢!快去請太后啊!不然就遲了!”
宋嬤嬤抖著嘴唇,轉身就跑。
六爺,天哪,蕭遷!
懷遠侯府僅剩的這麼一條血脈!
宋嬤嬤跑得心都要跳了出來,眼淚也順著眼角直往後飛過去,一直到了鍾粹宮還有太監要攔她,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吼道:“讓開,誤了大事誰都沒命!”便向那大殿衝了過去,邊衝邊竭盡全力的喊著:“太后娘娘,小姐!不好了!”
蕭太后驀然回身,看著外面。
————
“舅舅。”
連澤虞看著蕭遷,他去而復返,蕭遷自是知道他的意思。
他抬起頭,看著皇上身後跟著一個太監,手中是天青色荷葉大托盤。
這樣的托盤,上面原是襯著六隻荷花苞形狀的粉彩酒杯,而今,上面只放了一酒杯,顯得孤零零的,不甚協調。
蕭遷便笑了笑:“皇上。”
“舅舅是通透的人,定然是知道朕的來意了。”
蕭遷點點頭:“恕臣不能謝恩了。”
連澤虞幾不可聞的輕笑了,不再說話,只側了頭,冷酷而淡然的道:“送舅舅上路吧。”
那太監環顧了一圈兒牢房,見並沒有什麼桌子臺子之類的擺設,只得蹲了下去,將托盤置於地上,又拿了酒杯向蕭遷走去。
連澤虞便轉了身,不再看蕭遷。
那太監先是施了禮,道:“這酒是皇上賜的,並不遭罪。”
蕭遷看了一眼那酒杯,倒無意難為這送他上路的小太監,點點頭道:“拿來吧。”
他一生自負風流俊雅,姿容儀態都十分講究,便是如今有此一死,也不願意做出在刀俎下掙扎翻滾,或低聲下氣求饒的不堪模樣。
若是他掙扎,說不定那太監反而為了完成差事,要狠心捏了鼻子灌酒,可他這般平靜和配合,這太監端著酒杯的手反而有些抖,顫顫巍巍的往蕭遷嘴邊遞過去。
蕭遷閉了眼,輕嗅了一下,道:“倒是好酒。昔日贈飲桂花釀,今朝得償鶴頂紅。”
說罷便低了頭,就在嘴唇將碰未碰到那酒杯邊沿兒的時候,外面便聽外面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有人還未及道門口就尖著嗓子喊道:“太后懿旨,速宣蕭遷覲見!”
拿著酒杯的太監便忙不迭的將酒杯往下落了落,蕭遷沒有喝到,竟然臉上頗有憾意。
那太監心中還來不及佩服這樣淡然的態度,就聽皇上冷冷的道:“還不快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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