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他以後,回到鶯園中,說起太子殿下,那是軍中都要叫一聲“修羅”、“煞神”的人物,又不記得是青環還是青弦糾正著說,那是“玉面修羅”,她能記得那一晚上對殿下的每一句描繪。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刻入心扉,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可轉瞬間,便哭的更加厲害。
這麼厲害的阿虞,竟然在她面前落淚。
一旦這麼想,商雪袖的心疼的停不下來,她卻仍然轉不過身來,便偏了臉,連澤虞的髮絲就那樣拂過她的臉頰,淚水也彷彿被他的髮絲帶走了一些。
而她覺得自己這樣笨嘴笨舌的,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終,她也只是親了親他的髮絲。
連澤虞的雙手便從她的腰間鬆開,兩隻寬大粗糙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臉。
她的臉自然還是溼溼的,他就用拇指輕輕的向兩邊擦拭著,可拇指上因常年練武而形成的厚繭兒還是讓她的眼睛下面一陣微微的刺痛,讓她的心頭也如同沙石打磨,鈍鈍的;他的手掌那麼溫暖,又那麼大,彷彿能將她的臉整個都包起來……
商雪袖眨了眨眼,她不能再哭了,不然眼睛一直泡在淚水裡,一直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她的雙手情不自禁覆蓋上了他的手,那麼小,只能蓋住他手背上的一小塊,他便將臉也湊了過來,鬍子茬兒紮在她的手背上,柔軟的嘴唇細細密密的吻在她纖細的手指上……
在這一層一層恨不得將他包圍又恨不得被他包圍的親密中,在這一層一層恨不得將她藏起又恨不得被她藏起的纏綿中,連澤虞輕輕道:“阿袖,別離開我。”
商雪袖軟軟的靠在他的身上,嘴角微微的張開,眼光前所未有的明澈。
“好。”
她說了,她終於說出口了。
商雪袖覺得自己全身沒有了力氣,可又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而背後可以依賴——坦然的承認又有什麼不好,這終究是她心中所願。
她願意。
這一刻,她想起蕭園,想起賽觀音和六爺,想起舞臺上絢爛,想起餘夢餘、徐治等人仍在天地之大下四處闖蕩,可她再一次點了點頭。
“好,阿虞。”
一陣風吹過,商雪袖迎著風,微微眯著眼睛,頭髮就絲絲縷縷的拂到了連澤虞臉上。
連澤虞突然笑了起來。
那一次在蕭園見到商雪袖,她喝了桂花甜釀,臉上泛出了粉紅色,便去開了窗。
那時夜晚的風也是吹亂了她的頭髮,他曾偷偷的藏起那一點點小小的羨慕,羨慕微風可親近她的青絲,羨慕她的青絲可親近她的臉龐,而今日,他曾羨慕的,都已在他的懷抱中。
想問出口的疑問,想傾訴的思念,失去她蹤跡的惶恐和茫然,得到她訊息的狂喜,都沒有那麼重要了,一路奔波而來的疲憊和委屈,盡數化為一陣塵煙。
自從有了她,他竟然數度詞窮,竟然沒有什麼可以形容她開口這一刻賜予他的喜悅。
她開口說“好”字的一瞬間,連澤虞的腦海中僅剩一片空白,慢慢的,翻來覆去的兩個詞“值得”、“圓滿”,不停的划過來飛過去。
而她竟然又那麼肯定的,再說了一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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