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個時候重又接過了鏡鑑班的擔子,第三次南下的。
很快的,“賽觀音”銷聲匿跡,蕭遷則再也沒有出現過。
餘夢餘慢慢回憶著,他再一次見到蕭遷的時候,已經是在慶佑十二年的時候了。
他做了曲部的副主事,去拜見正主事的時候,看到蕭遷就坐在他的面前,一副富貴子弟生來的瀟灑模樣,正在和禮部的幾位大人平起平坐的笑談著什麼,似乎這正主事的官位也並不放在他的眼中,可偏偏又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那時接過了鏡鑑班的餘夢餘已經盛名更甚,他出入接觸的都是文人雅士,尋常的五、六級的京官都請不到他唱一場堂會!可始終伶人的身份還不時的提醒著他,他恭恭敬敬的拜見了這位蕭主事。
約是三年前,不知道聽誰提起“天下第一教習”的名頭,他頗感興趣的問了一句,沒想到說的就是蕭遷——而且這名頭居然有好些年了。
其時蕭遷早已離開了上京,據說前往霍都定居了,只偶爾聽到他指點過哪個伶人、又給誰寫過本子的訊息,他倒也佩服,富貴子弟居然對“戲”之一事如此長情,其他的,不值一哂。
餘夢餘靠著軟軟呼呼的墊子,用手撫著額頭,他的雙眼在手的下面微微的睜開著,透露著犀利的光芒。
“明劇,明劇……蕭遷……”
蕭遷正在竹園裡安坐。
涼風習習,吹動著竹葉刷啦啦的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波紋,透過竹林的風在打到身上,似乎也帶了竹子的清香味兒。
是賽觀音請他來的。
二人對著並不說什麼話,只是安靜的坐著,時而品一口茶,時而拈一塊點心入口,時而看看外面的竹間風韻,時而翻翻並沒有看下去的書頁。
蕭遷從不曾度過過如此安靜悠閒而心安的午後,手邊有茶,而身邊,有賽觀音。
哪怕在賽觀音的腿出事之前,他們兩個人還在你儂我儂的時節,也沒有過這樣的時光,反而因為各自都個性剛烈,常常意見不一的吵嘴。
蕭遷回憶著,嘴邊不知不覺的滲出了些許的笑意。
賽觀音偷偷的看著他,陽光輕輕的斜打過來,這一副她覺得似乎從未變過的面容,這一副她又覺得是因為她而滄桑了的面容,是那麼溫暖和漂亮。
“噯。”賽觀音還是發了聲,打破了這會兒的安逸,她看著似乎驚了一小下的蕭遷,道:“我不問你,你就不跟我說嗎?”
“說什麼?”蕭遷還是有些茫然。
“商姑娘。”
蕭遷頓時沉默了。
他不知道應該怎樣說起。
蕭遷始終記得那一天,就在這竹園內,他說道:“她或是另一個你,活在紅氍毹上,鑼鼓聲喧,琴笛悠揚,盡情舒展身姿,一展歌喉,盡情演繹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也盡情接受臺下掌聲雷動萬人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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