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的事就是這樣,你若把銀子交給別人押過去,那才叫傻呢,回頭功勞一定會算在人家頭上——只是,在鄔奇弦的眼裡,商雪袖還是太傻。
他晃了晃腦袋,看著商雪袖的側臉。作為一班之主的她,此刻神色嚴肅無比,嘴角也緊緊向下抿著,甚至有點兒冷若冰霜的模樣。
鄔奇弦暫時還沒打算離開新音社,西郡那點小亂子,說真的,在他眼裡還不夠看。
他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商雪袖,便有了心情觀察旁邊的人,大嶽和小嶽是世家子弟,必然不會此時往後退縮,而且看這幾位師父波瀾不驚的態度,商雪袖必是已經和這幾位師父商量過了。
剩下的,就算是相熟如李玉峰他們,也是極為吃驚的。
商雪袖這是著急了,她沒有太多時間,也沒有辦法給他們好幾天去猶豫、去盤算,今天,就是要這樣一錘定音。
小玉桃正待去扯李玉峰的袖子,卻見她哥哥已經站了起來,道:“商班主,我跟著你。”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哥哥。
小玉桃原先盤算著,原先哥哥是頭牌的老生,可是現在被鄔奇弦壓了一頭,而看看自己,只要還在新音社,恐怕也沒有掛頭牌的那一天!若能就此離開新音社也好,以現在他們兄妹倆的名氣,就算是自己挑班,也沒問題。
可她這個傻哥哥竟然第一個站出來說要去西郡!
小玉桃的一肚子話被憋了回去,勉強露出了笑意來,道:“班主姐姐,我總是跟著我哥哥的。”
他們兩個率先表了態,麻子六接著道:“我也沒什麼好掛念的,我去。”
江裡鴻老家就是西郡的,他原本就有些擔心,一直想回去看看,這回正好兒,便粗聲粗氣的道:“班主,我也跟著去,但是到了西郡那邊能不能讓我回趟老家?”
商雪袖自然允了。
陸陸續續有留下來的,也有走的,走的就在管頭兒那領了銀子,讓商雪袖意外的是,柳搖金也要走。
柳搖金有些尷尬,道:“我不是害怕去西郡,我……我沒跟大家夥兒說,前些日子有人給我說了一房娘子,若沒這事兒,我還想請大家吃喜酒的。”
眾人紛紛恭喜,商雪袖也笑著道:“我們不日啟程,卻不能喝你的喜酒了。管頭兒,您從我賬上報個大紅包兒給柳大哥。”
她開了頭,其他人自然也有所表示,柳搖金臉上發熱,可看著商雪袖決口不提過後還邀他回到新音社的話,就知道不會為他破這個例。他把想問的嚥了下去,心中倒有了幾分真心實意的不捨。
一直從早上忙到了晌午時分,商雪袖才算是空了下來,略掃了一眼管頭兒手裡的冊子,對留在新音社的人心裡有了數,才匆匆用了飯,去莫忘居回稟蕭遷。
直到走到莫忘居門口看到笙兒袖著胳膊站在那兒,她才意識到,這會兒六爺是不見客的,便只能又怏怏的回到了鶯園。
從那日她和蕭遷在莫忘居里爭了一場,谷師父看她就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商雪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沒有空暇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