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父皇既不責打他,也很少訓斥他。
但他依然對父皇心存敬畏。
或許是因為,父皇面容威嚴,鮮少展露笑容吧。
在他的記憶中,從小到大,父皇幾乎從未對他笑過。
他曾向母后詢問過此事。
母后只是邊飲酒邊平靜地說:皇家無父子之情。
那時他還年幼,並不太能理解。
其實,直到現在,他依然不太明白。
像郭攸之和郭保坤那樣的父子關係,在皇家難道就不可能存在嗎?
那為何,父皇對二皇兄卻如此縱容呢?二皇兄可以不上禮儀課。
而他則必須早早到場。
否則,身邊的宮女和太監就會受到懲罰。
好在,雖然他對禮儀課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
郭少傅授課時態度溫和。
即便是郭保坤上課打瞌睡。
他也只是輕輕用戒尺敲打木桌以示提醒,而不會責罰他。
這與那位總是板著臉的少師截然不同。
太子其實非常不喜歡那位少師。
因此,當郭保坤提及蘇先生時,他才會向父皇提出更換少師的建議。
因為他自己上課有時也會走神、犯困。
少師雖然不敢處罰他,但卻會找藉口責罰郭保坤。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不聽話時。
父皇就會下令處罰或處死他身邊的宮女太監。
他十分厭惡這種做法。
時而於夢魘之中,他們會悄然浮現。
內心自問,何以當時未遵教導?何以鑄成他們之不幸?一絲恐懼爬上心頭,生怕某日郭保坤亦因己之過而遭殃。
屆時,再無人能向他細述宮外那些引人入勝的逸事了。
諸如郭保坤與笵府小少爺那次爭鬥的趣聞,郭保坤甚至把那孩子惹哭了。
太子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意。
假使將來蘇先生入宮執教,
不知能否認出這位曾經教訓過他學生的少年。
思緒紛飛間,太子緩步邁向皇后寢宮。
還需去向母后問安。
太子不禁輕嘆一口氣。
不知母后此刻是醉是醒,又飲下了多少杯中之物。
另一邊,御書房內,慶皇剛打發走太子,
便再次取出春闈榜單細細審視。
禮部早已向慶皇預報了春闈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