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笵鹹應當對他這位父親的忽視心存怨恨。
另一方面,他又被深深打動。
笵鹹這孩子,竟是如此地善解人意。
他不僅未對自己有絲毫責怪,反而充滿了理解與感激。
認為自己對家庭默默奉獻,視自己為一個偉大的父親。
哎,這孩子,與他昔日留給自己的印象大相徑庭。
未曾料到,他竟會寫下如此詩篇來讚美自己。
但作為父親,能獲得兒子如此高度的讚譽。
笵建覺得,此生已然無憾!
他繼續翻閱信件,嘴角依舊掛著微笑。
眼神中,滿是對接下來內容的期待。
然而,下一刻,映入眼簾的卻是費介的這段話……
“老實說,實在難以置信,這是出自一個五歲孩童之手。”
“但我在此親眼見證這麼久,一切分明。”
“笵鹹對他的蘇先生,情感深厚,敬仰有加。”
“毫不誇張地說,笵鹹視蘇先生如同兄長,又似父親!”
“因此,他能寫出這樣的詩贈予蘇先生,我毫不驚訝。”
“這完全合乎情理。”
剎那間,笵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整個人彷彿被石化,呆立當場!
臉色更是忽青忽白,變幻莫測。
笵鹹,視蘇先生為兄為父!
這首詩,竟是贈予蘇先生的!
所以,詩中的“相見時難”,與“別亦難”,皆是因蘇渝即將前往京城,離開儋州而引發的依依不捨。
而那句“春蠶到死絲方盡……”,
顯然是對蘇渝在儋州一年多來陪伴與教導的深深感激。
無私奉獻,傾心栽培。
笵建長嘆一聲,苦笑起來。
是啊,無論怎麼看,這首詩都不像是為自己而寫。
是寫給蘇渝的,一切便豁然開朗。
方才不過是自己一時得意忘形,才將那首詩與自己聯絡起來。
哎,那蘇渝對笵鹹也是傾注了無數心血。
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而且,孩子自然是與對他好的人親近。
若若若非來此時間尚短,恐怕也會與他更加親近。
嗯,正常,一切都很正常。
笵建心中思緒紛飛,竭力自我寬慰。
然而,領悟與接納,終歸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