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不願提及楊萱的秘密,便將過錯推到辛媛身上,“是表姑娘做錯事捱了罰,姑娘跟著受帶累。”
春杏半點不懷疑,氣道:“表姑娘行事真是一點章法也沒有,”伸手指指東廂房,“那邊也罰了?”
春桃搖頭,“大姑娘跟表姑娘生分了,沒牽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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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低聲道:“牽連了也不會罰,今天老爺下衙早,我看西跨院那位帶著歡喜到竹韻軒去,好像是說三聖庵的姻緣樹靈驗,想帶大少爺和大姑娘去拜拜。”
這兩人在廳堂竊竊私語,楊萱研著墨,心情卻像沸開的水咕嚕嚕冒著泡,久久不能平靜。
眼前總是晃動著蕭礪站在酒樓門口吃包子的情形。
他穿暗金色罩甲,應該是又升職了,到哪裡不能吃頓飯,就是在一樓散座上吃也無妨,夥計肯定不會將他趕出去。
非得站在大風口,就不怕冷風進到肚子裡,腸胃受不住?
楊萱直覺地認為蕭礪站在那裡是存心等她的,因為她上前行禮的時候,分明看到他眸光亮了下,唇角也帶著笑。
而且,辛媛說的是真的,她能感覺到,背後有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瞧。
除了蕭礪,還會是誰?
可他既然能站在酒樓門口等,為什麼先前就不多說句話?
一副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漫不經心地把帕子遞到她面前,“這是賠你的,我還當著差,先走了。”
難不成她特地避開別人的眼目顛顛從樓上下來,就是為條帕子?
虧她還因為兩人心有靈犀而暗自歡喜呢。
還好沒人知道,如果別人瞧出來,她的臉面往哪裡擱,早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楊萱越想越氣,手下用力不當,一道墨汁飛濺出來,濺得到處都是,衣袖和衣襟上也沾了許多黑色墨點。
這襖子還是她新做的,今兒是第二次穿。
楊萱懊惱不已,揚聲叫春桃。
春桃在廳堂邊打絡子邊跟春杏閒話,聽得楊萱叫,以為她寫完了。
進門一看,紙還不曾鋪上,而案面上星星點點全是墨跡。
春桃忙招呼春杏收拾書案,自己伺候楊萱換了襖子道:“沾了墨得趕緊洗,回頭怕洗不出來。姑娘且喝杯茶,讓春杏研墨。”
楊萱搖頭道:“不用了,先頭是不小心,收拾乾淨你們就出去吧。”
春桃答應著,拿了髒衣服跟春杏一道退出去。
忙活這一通,楊萱倒是想開了。
前世她對於蕭礪的瞭解只是道聽途說的那些,再就是僅有的一次碰面,話都沒說一句。
這世的接觸倒是多,先先後後見過四五次了。
可她又瞭解些什麼呢?
既不知他生辰年月,又不知他家鄉籍貫,更不曉得他口味重還是輕,勤快還是懶惰,喜歡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只不過總是見他沉著一張臉習慣了,那天冷不丁見到他的笑,立時就被戳中了心。
其實,正如辛氏所說,他們兩人不是一路人,絕不可能有結果。
她又何必因此而糾結?
總之,他已經應允還她救命之恩,等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不會將她拒之門外就足夠。
楊萱平靜下心情,往硯臺裡續了水,不多時研好一池墨。鋪好紙,拿鎮紙壓上,取支筆,蘸了墨,輕輕在紙上寫下“女範捷錄”四個字。
此時的蕭礪正行色匆匆地趕往戶部。
負責黃冊的曲司務見到他,愁眉苦臉地迎出來,“蕭兄弟,真是對不住,這個忙我實在幫不了。”
蕭礪挑眉,“是沒法找,還是找不到人?”
曲司務指指身後,“蕭兄弟進去瞧瞧,這只是京都三十三坊,一百零六牌的黃冊,滿滿當當一屋子,如果知道男人的姓名還好說,這女子更沒法找了。要不蕭兄弟再去山東打聽打聽,您那個表妹到底嫁給了什麼人,住在哪個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