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裡的聲音停了數息,復又響起,悉悉索索吱吱呀呀。
“喵嗚——”花狸貓突然跳起來,伸出爪子將那幅畫扯下來半幅……
楊萱驀地驚醒,發現不知何時風已經停了,蟬卻叫得起勁,吱吱呀呀地沒完沒了。而屋子裡不知何時多了只灰黃相間的家貓,正“喵喵”叫著。
楊萱毛骨悚然,揚聲喚道:“春桃,春桃。”
“來了,”春桃撩簾進來,手裡端一壺茶,“姑娘醒了?要不要喝口茶?”眼光瞥見地上家貓,笑道:“怎麼跑這裡了,剛才秦二姑娘身邊的丫鬟還過來找,我說沒瞧見。”
楊萱喝了半盞茶,問道:“秦箏養了貓?”
春桃答道:“是啊,秦姑娘說跟表姑娘來合琴曲,順便把她養的貓抱來看看,誰知道一錯眼就不見了。”
“趕緊把它送過去,順便要些熱水,我擦把身子。”楊萱坐起身,只覺得後背精溼。
適才沁出一身汗,薄綢小衣溼漉漉地黏在身上,箍得難受。
春桃應聲好,伸手去抓貓,豈料那貓戒心十足,抬足就是一爪子。春桃“哎喲”聲縮回手,僥倖道:“還好沒撓著,否則就是三道血印子,姑娘當心別碰它,我去叫山茶來。”
山茶是秦箏的隨身丫鬟。
沒多大會兒,山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恭恭敬敬地行個禮,上前把貓抱在懷裡,心有餘悸地說:“還好是在姑娘這裡,我怕它跑到林子裡,可真的沒法找了。”
楊萱淡淡一笑,“二姑娘養了很久了?”
山茶笑道:“沒幾個月,二月裡表少爺從保定府來京求學,路上撿這隻貓,二姑娘就要來養了。這貓野性大,輕易不讓人靠近,我先回去把它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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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春桃提了熱水進來,山茶再度屈膝福了福,挪著碎步離開。
楊萱褪下外衫,絞了帕子,輕輕擦拭著身體。
溫熱的水汽使得毛孔都舒張開來,渾身汗意頓消。而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又閃現過適才的夢境。
其實,這件事兒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的。
就在她避在田莊的頭一年。
那幅年畫雖非名家之作,可掛在家裡頗有些年頭了。
好像是曾祖父在世時候掛的,祖父楊慎體弱多病未曾到過田莊,及至楊修文這輩,楊修文公事繁忙,每年只過來兩三日,匆匆忙忙地將就著書房睡了,也不曾進過正房。
所以,那幅畫就一直掛著。
沒想到卻被花狸貓給扯破了。
楊萱踩著椅子將畫軸摘下來,想託人重新裱糊順便修補一下。
畫掛得久了,粉白的牆面便留下一處長方形的汙痕,可仔細看時,那汙痕卻非畫軸留下的印跡,而是一條極細的縫隙,牛毛般,正合了畫的輪廓。
楊萱本能地抬手摸了把,牆面似乎活動了下,她再用力,一道暗門無聲無息地開啟。
門開處是跟年畫一般大小,大概兩尺進深的凹洞。
洞裡上下摞著兩隻樟木箱子。
有耗子不知自何處鑽了洞進來,在箱子旁邊做了窩,生養出四五隻肉乎乎的小耗子。
夜裡的“悉悉索索”聲就是耗子們來回走動的聲音。
出人意外的是,兩隻箱子都是空的,除了箱底鋪著的一層墨綠色姑絨外,再無其它物品。
也不知是被曾祖父取走了,還是無意中被哪個下人發現,悄悄給置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