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儀對走出來的兩人沒有半點驚訝,視線漠然的掃過兩人,聲音不算大:“跟我走吧。”
他走路無聲無息的。
要不是因為剛才四周太過安靜,時蕎的五感太過於靈敏,也聽不見那細微的動靜。
巴儀帶著兩人穿過村子,又回到小院裡,敲了兩下木門,開門的是罕納爾。
還是裡屋的小佛堂。
說不能晚睡的老太太還在蒲團上盤坐著,不過這次是背朝那被紅布蓋著的東西,面朝他們,手裡拿著串檀色的串珠,慈眉善目的。
老太太朝罕納爾抬了抬下巴。
罕納爾點頭,又去拿了幾個蒲團過來,放在地上,讓時蕎和封桀坐:“奶奶有話跟你們說。”
“奶奶,”巴儀也拿了個蒲團跪坐在旁邊,對老太太指了指時蕎:“她叫時蕎,是那位穆先生的後人。”
老太太問:“為什麼姓時?”
時蕎微笑,用藏語:“穆家二十年前被滅門,我被拐賣,名字是養父母取的。”
時晏母親,的確算她養母。
她會藏語,罕納爾知道,並不怎麼驚訝了,但老太太和巴儀聽到她突然開口說藏語,還這般流利,倒是驚了一下。
老太太用凹陷進去的渾濁眼睛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滿意的點頭:“小姑娘很漂亮,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你父親那份風骨。”
穆天盛的風骨。
從時蕎回到國內開始調查這件事情起,遇到的人也好,舊事裡也好,這是第一次有人用“風骨”這個詞來說穆天盛。
時蕎開始好奇這老太太接下來要說什麼。
老太太目光又落在封桀身上,眯起的眼睛裡帶著審視:“他是誰?”
時蕎看了眼封桀,封桀聽不懂藏語,這些話在他耳中就像是一團亂糟糟的語言,雖然緊蹙著的眉心裡滿是不耐,但因為自己還是耐心坐著。
見她在老太太不知道說了什麼後就盯著自己看,那目光溫柔的讓封桀不適應,他不自在的扯了扯有些褶皺的衣領,低聲問:“怎麼了?”
“沒事。”時蕎笑了笑,轉頭對老太太用封桀聽不懂的藏語道:“他是我愛人,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
老太太本就只是好奇一問,對兒女情愫最是瞭解,此時也沒多問,只是道了一句:“你相信他就好。”
封桀有些莫名,但沒人給他翻譯解釋。
老太太又讓巴儀拿出了傍晚的那個生鏽的鐵盒,她乾癟的手像是乾枯的樹枝上披了層皮,顫巍的拿出那兩張照片和銅錢,目光像是穿透照片望向很久的過去,滄桑幽深:“穆先生是個好人。”
時蕎微頓:“你可以講講他當年的事情嗎?”
老太太知道的,只是他看見的穆天盛。
其實,穆天盛發現那批寶藏,是在二十四年前,那年的穆天盛二十六歲,俊雋儒雅,卻也能在該狠的時候狠。
穆天盛是誤入那片禁區,無盡的寶藏和財富,他只從那裡拿走了兩枚一模一樣的銅錢,他僥倖的活著走出來後,回了家,他並沒有把寶藏的事說給任何人聽,所以他活了下來。
“這些年不是沒人發現過那批寶藏,而是發現過的人都死了,他們的貪婪會讓這批寶藏成為一個災難,所以守護這批寶藏的人殺了他們。”
老太太在說,時蕎同步的低聲跟封桀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