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都被新生覆蓋,人們只會記得歷史記載的,只會關注正在發生的,只會期待未來的,有太多太多,在記憶之外,在塵世之外,在時間長河深處被埋葬。
烏陀就是其一。
那個時候沙漠還不是如今這般,被稱無人之境,死亡禁區,那片沙土上有著一個繁華的王朝,他們輝煌璀璨,安居樂業…
可,那是幾百年甚至千年前的事情了…
老太太沒有講故事。
時蕎看著那枚銅錢陷入沉思:“這枚銅錢…”
是空心銅錢,菱形的四角圓式。
應該很久沒人碰過,在盒子裡都落了灰,時蕎把用指腹把灰擦乾淨,卻覺得十分眼熟。
更眼熟的是封桀。
他用食指勾出脖子裡掛著的黑色繩子,尾端銅錢便躍出落在手心。
兩個放在一起對比。
一個因長久被掛在脖子裡,被磨的光滑透亮,上邊被人為刻了‘阿窈’兩個小字。
一個因長久被封存於鐵盒裡不見天日,陰冷潮溼,只有幾條細不可查的微白刮痕。
拋開這些,兩枚銅錢一模一樣。
“這是烏陀的錢幣。”青年代老太太替幾人介紹著:“當年那位穆先生帶著兩枚銅錢來到這裡,離開前留下一枚給奶奶,帶走了一枚,既然另一枚在這位先生身上…”他看著封桀:“想來你是穆先生的後人吧。”
“我不是。”封桀垂眸看著時蕎,眼底勾著無限柔情:“她是。”
當年阿窈被送到他家時,身上唯有這枚銅錢,也是穆家留給她的唯一沒被躲又遺物。
阿窈五歲那年,就在她失蹤的前一個星期裡,她把銅錢摘下來送給十歲的封桀。
“這是我唯一最寶貝的東西,現在送給阿雉哥哥。”
十歲的封桀問她:“你給我了你自己怎麼辦?”
五歲的阿窈撲進十歲的封桀懷裡,軟呼呼的小聲說道:“我現在最重要的是阿雉哥哥。”
十歲的封桀在銅錢裡繫了根繩子,掛在自己脖子裡,當寶貝一樣,如今過去十五年,繩子換了無數次,無論後來多麼艱難和危險,銅錢現在依舊完整在懷。
青年看了時蕎一眼,又收回了那枚舊銅錢和照片,裝進盒子裡重新收了起來,抱著盒子退到老太太旁邊。
罕納爾和老太太交頭接耳的低聲交談了幾句,跪著的罕納爾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灰塵,乾淨明亮的清眸望著幾人道:“天晚了,奶奶要休息了,請你們明天再來。”
這次不是宋寒山翻譯的普通話,而是青年。
外邊天的確黑下來的,不過時間才剛晚上七點半。
青年道:“奶奶年紀大了,熬不得夜。”
他們可以用強的。
但這個青年看起來很不簡單,強的不一定能討得了好,而且他們趕路到現在的確也有些累了。
他們只能暫且休整。
村子裡沒人收拾房間給他們住,他們就依舊只能在村口搭帳篷住,不過飯還是給他們吃了熱乎的。
時蕎和封桀依舊睡一個帳篷,月桐和宿池就在他們旁邊搭了兩個小帳篷,還沒睡的時候,他們倆鑽進時蕎這邊大帳篷裡。
地鋪中間放了個摺疊桌,四個人圍坐了一圈,拿著牌在打鬥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