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蕎從他們中間走過去,接受數雙目光審視,沒有半分畏懼,只是在視線對上林紹宇時,有些意味深長。
林紹宇目光清冷,眼底深處還藏著殺意。
林斜陽直接帶著時蕎進了病房。
一段時間不見,病床上的林老爺子已經瘦如枯槁,那張臉就像是一層皮貼在骨架上,雙眼凹陷,看起來有些嚇人。
“爺爺,時蕎來了。”林斜陽輕聲喊。
床上的人眼皮子動了動,蒼老的聲音傳出:“你先出去。”
林斜陽看了眼時蕎,還是先退了出去。
她一出來,就被人給圍住。
“那個時蕎算什麼東西,老爺子最後一眼竟然還要見她?”
“誰知道時蕎安的什麼好心,萬一對爺爺不利?”
“就她還告我們上法庭…”
“都閉嘴!”林斜陽厲喝一聲,凌冽的目光掃過走廊上這些林家人,冷笑道:“你們之所以站在這,都是為了等爺爺分家產。”
有人不服:“斜陽你…”
“你們敢摸著良心說是為孝來的嗎?”林斜陽直接打斷,態度語氣都冷硬的很:“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管,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見時蕎是爺爺的遺願,今天誰敢鬧的讓爺爺不開心,辱罵一句時蕎,就逐出林家。”
說到最後,她視線落到自己哥哥林紹宇身上,目光中帶著警告,林紹宇漠然。
她雖然不是掌權人,但她是林家大小姐,是林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話語權還是有的,這一聲威嚇,林家這些人瞬間安靜下來,就算不服,也不敢再說什麼。
家大業大有時候也挺麻煩。
就像現在,林老爺子在病房裡躺著,隨時可能會死,外邊看似都是來盡孝的後輩,可哪個不是來等遺囑的?就怕老爺子死了還偏心,遺產分化不公。
病房裡。
林老爺子現在這枯色,跟幾個月前在書房練字那精神模樣判若兩人,就像是精氣神和生機突然被抽走了一樣,看著這樣的他,時蕎在床邊坐下,也沒說話。
林老爺子睜開眼睛看她,渾濁的眸子裡滿是虧欠:“丫頭,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那些殘忍發生的過去嗎?
時蕎麵無表情:“如果你臨死前見我的遺願是想讓我原諒林家,那你會死不瞑目的。”
林老爺子手指動了下,出氣多進氣少的,聲音很虛:“我知道你恨,我也不求你原諒,我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候見見你,這樣等我去了地下也有臉去見到你爺爺,能跟他說,穆家還有條血脈活著…”
時蕎不語。
林老爺子長聲嘆道:“我這罪孽的一生現在也算到頭了,但林家還在,紹宇是個好強不服輸的,他想跟你鬥我也管不了,可斜陽是個好丫頭,她從小就很善良…”
“如果你真的要覆滅林家,念在你跟斜陽曾是朋友的份上,我求你給斜陽一條生路…”
“林家的印章應該在你手上吧?我讓斜陽幫我寫了幾分遺產轉讓書,到時候麻煩你幫忙蓋個章…”
“如果到時候林家有人不同意,你只管強權打壓他們…”
他像交代後事一樣,把事情一點一點兒說給時蕎聽。
時蕎始終面無表情。
半個多小時後,時蕎從病房裡出來,喊了林斜陽又一起進去。
門一關,誰也不知道里邊發生了什麼。
其他人都往近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