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上,雨水極多。
因下雨,下午五點剛過,安陵的天就昏暗下來,街道兩旁各店鋪門口霓虹燈牌已經亮起,飯館小鋪裡有炊煙升起,在細雨綿綿中略顯霧濛濛的。
人們撐著傘匆匆而行,有附近人家的小朋友打著比自己還要大的傘,穿著雨鞋在街道上踩水玩,稚嫩的嘻笑聲傳過長街,傳入盡頭花店裡。
穿著單薄毛衣身形略顯消瘦的小少年,也換上藍色雨鞋,拿了把透明傘想要偷跑出去玩,剛走到門口,就被人從後邊扯住衣領。
回頭就見銀髮少年陰沉的臉。
飛快把傘扔進門後竹簍裡,雙手背到身後,笑的一副乖巧:“阿白哥哥。”
安白麵無表情的瞥了眼他那有些蒼白的小臉,手從拎毛衣領子換成了拎胳膊,帶著人往裡邊走,拿紙寫字:“你不能受寒,姐知道會罰你的。”
時晏癟嘴,回去換拖鞋。
安白看了眼後牆青藤間掛著的古鐘,按照正常情況,駱方舟五點就會來,現在已經五點半了,還沒見到他人影。
他走到門口,往外邊看。
遠灰近明,霓虹燈閃,還有幾家服裝店的大喇叭在喊著打折。
“餓不餓?”聽見身後腳步聲,他轉身打著手語問。
小傢伙懂手語,但多數時間裡安白喜歡寫字。
時晏搖晃著腦袋:“還行。”
還行那就是餓了,安白走到裡邊玻璃桌邊,從桌面上伸手過去從桌鬥裡勾出手機,開啟外賣軟體遞給時晏讓他想吃什麼自己點,自己從書本里抽出五十塊錢,沿著雨淋不到的屋簷下向隔壁水果店走去。
“阿晏。”
時晏剛在門口靠花架的竹編藤椅上坐下,點開輸入欄搜紅燒肉,只是‘紅’字剛打出去,就聽見有人喊自己。
抬頭,有人從店鋪外青石磚鋪成的地面走過來,沒打傘,從頭到腳都溼漉漉的滴著水,白色衛衣上被雨水暈開幾片紅色。
是駱方舟。
時晏扔下手機起身讓他先進來,小臉皺成一團:“你這是打架去了?”
安白提著荔枝和檸檬從隔壁回來,看見他這幅模樣,面色冷了幾分,眸光銳利起來。
“沒事。”駱方舟把溼沉的鞋子脫在門口,摸了把臉上的水:“還沒吃飯吧?等我換個衣服,再去買飯。”
這倆孩子,小的身體不好不能亂吃東西,大的挑食,一般情況下都是他送飯過來,不讓兩個小的吃外賣。
他輕車熟路往後院走,這邊有他的房間和衣服。
安白把手裡水果遞給時晏,示意他先回後院,自己站在門口往外邊掃了一圈,遮下眼底殺意,抬手摸到屋內左側花架後邊隱藏的凸起,用力按下。
“咔嚓…”
屋子裡有輕響傳出,後牆掛著的古鐘向上挪動兩寸,其它地方沒有任何變化。
後院二樓浴室。
換了乾淨衣裳的駱方舟,找繃帶把胳膊上的傷纏起來,看著鏡子裡自己右臉上被打出的淤青,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響了一會兒對面才接。
“蕎姐。”駱方舟對著鏡子單手用棉籤沾著藥水擦臉,一臉沉重:“沈家出手了。”
“沈家?”遠在洛京機場候機的時蕎蹙起柳眉:“他們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