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和平是大勢。
王安石鑽到錢眼裡了,他也想和平。
文彥博不用說了。
王巨見好就收,同樣想和平。
其實這次除了眼紅王巨戰功外,大多數大臣們還是很支援的。去年年底,王巨臨危授命,立即去了前線。那時候聽聞三十萬敵軍到來,除了王巨,有誰敢去慶州?
大勝後,點到為止,同樣得到大家的欣賞,包括高滔滔,天天有人在她耳邊吹風,都難得地誇讚了王巨一回。
但怎麼樣和,也是一個問題。
文彥博下值回家,喊來家中一個忠心的僕役,對他吩咐了一番。這個僕役迅速出門。
嵬名科榮三人鬱悶地從驛館出來吃酒,剛出來,那名僕役迎頭撞上,然後低聲對嵬名科榮說:“你們也識相一點吧,不要指望撈取我大宋便宜了,否則拖下去,對你們西夏不利。”
“啊。”呂寧驚訝。
“你家主人是誰?”焦文貴問。
“多嘴,反對我家主人是為了你們好,”僕役說完,匆匆離開,傻不成,告訴你我家主人姓名!
三人站在哪裡,呂寧說道:“看來是某一個宋朝權臣的家僕,我們想讓宋朝交出橫山無望了。”
“主要敗得太慘,”嵬名科榮說道。
多會夏使來宋朝受過這等窩囊氣?
“學習句踐吧。”焦文貴道。不怕敗,敗了有敗了的應對方法,不僅是句踐,李繼遷也數次被宋軍打敗,一敗就裝孫子,然後恢復力量又東山再起。生生從宋朝手中磨走了靈川平原,南北河套。
但他又想到王巨所說的話,讓你們西夏梁氏掌政。對我們大宋還是好事,她只能帶領你們西夏走向滅亡。
裝孫子不怕。就怕成了真孫子。
這使得他心頭蒙上了一道陰影。
不過三人都不傻,雖不知道是宋朝那一個大臣派出來的僕役通風報信,但知道事不可為了。因此回到驛館,三人仔細商議後,由呂寧寫了一份請罪書。
書上說本來西夏並無交換之心,此乃是聽聞王巨所言,說是宋朝會有人因不知軍事,會贊成換地之議。因此副使焦文貴才斗膽篡改了國書,現在向天子請罪,請求大宋天子發落焦文貴。
人在驛館裡,是砍了,還是剮了,隨宋朝處置,只要天子能原諒我們西夏就行。
趙頊看到信後譏笑:“昔日廉頗向藺相如請罪,負荊於背,請罪也要有一個請罪的樣子,是這等請罪?”
是在噁心人呢。還是在請罪呢?
文彥博說道:“他終是一國之使。”
“一國之使又如何,這些年他們西夏是如何對待我們大宋使節的,誘惑利騙。或者恫嚇威脅,三番五次的羞侮。文公,這樣吧,朕也不要求他們西夏怎麼樣,只問他們一件事,以後我們大宋的使者前去西夏,是在宥州還是在興州興慶府)。”
你不是替他們說好話嗎,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文彥博膛目結舌。
其實趙頊這還是給了文彥博面子。
畢竟西夏是宋朝名義上的屬國,何謂屬國。當年林邑國王為了取悅李淵李世民父子,當場在酒宴上為之跳舞。那才是屬國。
當然,趙頊不指望西夏國王來到京城為他跳舞。也不指望西夏使者能象廉頗那樣來一個負荊請罪,但總得真正去做一個樣子吧。
現在寫了一份輕描淡寫的謝罪書,然後說,焦文貴在驛館裡聽候天子發落,想抓你們,豈不是很容易,三人一起抓了。這也叫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