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為什麼吳奎在這個關健時候反水?
王安石!
為了王安石,吳奎與曾公亮鬧出很深的矛盾,韓琦趁機而入,伸出溫暖的友誼大手。不要小看了韓琦魅力。於是在韓琦努力下,吳奎改變了對韓琦的看法。
道理很多,比如濮儀,當真是俺與歐陽修弄出來的嗎?
當時情況下,先帝要弄濮儀,大臣們無法安心做事,我們也跟著鬧,先帝又多病,這個國家還要不要治理哪?於是七勸八勸,吳奎那段時間又在家喪孝,因此便覺得大家冤枉了韓琦,這才改變了看法。
但他知道這樣做,趙頊不高興了,於是上書請求罷相。
王陶也大怒,於是彈劾吳奎阿附首相,欺天下六罪,吳申、呂景乞留王陶依舊供職,並彈劾吳奎有無君之心,數其五罪。
邵亢上書,說御史中丞職在彈劾,陰陽不和,咎由執政,吳奎所言顛倒,失大臣體。什麼叫御史,那是連皇帝都能彈劾的,就象當初趙禎活活累趴了,累昏倒了,言臣反過來說趙禎近女色昏倒的,趙禎處罰言臣了嗎?
他是純湊熱鬧的,皇上,看看,吳申攻擊臣,臣卻高風亮節,計往不咎,主動站出來說公道話。真相是韓琦不可碰,但吳奎好欺負哪。
趙頊沉默,他在等,等司馬光與呂公著,可是兩人一言不發。
趙頊知道時機未成熟,沒辦法了,先是將王陶轉為翰林學士,想避過風頭,大家又不同意。無奈出了一詔:王陶、吳申、呂景,過毀大臣。陶出知陳州,吳申、呂景罰銅二十斤;吳奎位執政而彈劾中丞,趙頊強行以手詔為內批。三日不下,其罷知青州。
又以張方平代替吳奎。張方平也不傻,幹嘛,這時候能捲入中書哪,於是說:“韓琦久在告,奎免,必不復起,韓琦功勳在王室,願陛下復奎位。手詔諭琦,以全始終之分。”
按照規矩,言臣彈劾宰相,宰相就不能再處理公務了,在家中等待結果。
當然,張方平不是韓琦的人,不過這時候他替代吳奎進入中書會有什麼下場?那將是韓琦的眼中釘,肉中刺,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張方平也不敢得罪韓琦哪。
司馬光看出局勢了。在一邊趁機說道:“吳奎名望素重,今為王陶罷奎,恐大臣皆不自安。紛紛引去,於四方觀聽非宜。”
這就是大勢,連曾公亮為了不使韓琦產生懷疑,也進宮勸趙頊挽留吳奎。趙頊只好又起用吳奎。
所以邵亢還在雜七雜八時,趙頊無奈地對邵亢說道:“此無它,欲起坐臥者耳!”
坐臥者,韓琦也。人家就坐臥在家了,自己卻無能為力了。這一刻趙頊無比的憤怒與沮喪!
韓琦又回到中書,俺這麼老實。小皇帝,你幹嘛不派一個小黃門捉我哪!
於是文彥博也表態了。
據說王陶原來對韓琦很恭敬。趙曙準備用蔡抗為太子詹事,韓琦便舉薦了王陶。蔡抗不聽話,王陶是自己人。所以文彥博便說:“稚圭,你還記得授王陶詹事嗎?”
韓琦大愧,道:“見事之晚,直且愛撻。”
實際憑藉這兩句對話,兩人大佬也沒有將趙頊當成一回事了,幹嘛,就算你提撥了王陶,他是趙頊的臣子,還是你家的門客?
說完後,韓琦準備進一步報復王陶。
司馬光又出來了:“王陶誠有罪,然陛下欲廣開言路,為何韓公不容?”
這就是火候,當時說了一說,不會得罪韓琦。現在說了一說,以後小皇帝翻舊賬,也不會追究自己責任。
現在司馬光羽翼漸豐,韓琦也不想弄得司馬光最後與他也反目成仇,因此給了司馬光面子,沒有再嚴懲王陶。並且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韓琦推薦司馬光擔任了御史中丞。至此,自三月初開始的倒韓大計,經過第二個閏三月,到四月初結束。開始趙頊勝了,最後卻是完敗!
但敗者也未必是真敗,勝者也未必是真勝。
韓琦只過了一段時間,馬上就發現自己尷尬的處境。
…………
初夏始至,宮庭裡的樹葉又再度稠密起來,陽光將這些葉影灑在宮中,光影斑雜。
趙頊氣憤地推開手中的書奏,低吼道:“祖宗家法,祖宗家法!”
有人說宋朝集皇權,這個說法乃是不對的,宋朝是分權,分去了所有人的權,中書有權,但受御史臺監督,同時相位不可久長,不易形成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