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就『露』笑臉,卻也不太主動熱情地去搭訕,她想漸漸地讓人們習慣有自己的存在,而不是一下子成為強出頭的異類。
過得充實,時間也變得飛快。
近午,本組的工友聚集到一起吃飯。高高矮矮、有壯有瘦,圍成一圈,吃得稀里呼嚕,一邊拿眼光瞄青二十七這新人。
給勞工吃的東西,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他們都是做慣苦工的人,幹活幹累了,有這麼幾大碗飯填肚子就很滿足了,如果能加點兒肉汁,那就是天下至鮮之美味。
而青二十七雖不是錦衣玉食長大,與他們相較、總算講究,此時把飯嚼在口中,幾乎不能下嚥。
她不想惹這些人疏遠,只能很慢很慢地吃,回那些奇怪眼光予討好般的微笑。
“兄弟新來的?叫啥名字?”對面的黑臉漢子問青二十七。
青二十七忙答:“在下姓符,符天竹。請教大哥尊姓大名?”
黑臉漢子道:“什麼尊姓大名喲!我們粗人,不比你們斯文人!符兄弟叫我吳六斤就好了!”
青二十七從善如流地道:“那小弟就不客氣,喊您一聲‘六斤哥’了!小弟初來乍到的,啥都不懂!還要請六斤哥多關照!”
吳六斤呵呵地笑起來:“什麼關照不關照,都是好兄弟!該的!該的!”
有人搭訕,總比沒人理睬好。在青二十七與吳六斤的一問一答中,別的工友加了進來,你一言我一語,好奇地打聽青二十七的來歷。
青二十七一邊回答,一邊認人,儘量地融入他們。
放飯的時間不長,不一會兒,工頭就敲響了重新上工的鑼。工友們放下碗,罵罵咧咧地各就各位,向山中走去。
青二十七望望天『色』,為柳毅然和沈醉『吟』牽紅線約的時間是辰時,此時已經過午,不知這一兩個時辰夠不夠兩人順利成就好事。
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柳毅然那渾人雖有青二十七千提點萬提點,誰知道會不會在最後關頭出岔子。
青二十七不由有些擔心,站起身來,向工頭告了半天假。直言是因與奉先軍的柳毅然有要事相約,請他通融則個。
那工頭雖則不喜,但礙著青二十七是上頭介紹來的人,這半日的活兒又勤勉,便點頭同意了。不忘補充說,這半日工錢可不會算給她。
青二十七哈腰地道完謝。去往與柳毅然所約之地。
他們約在那《大觀聖作之碑》處見。
如果柳毅然順利說服沈醉『吟』與他私奔,那奉先軍是不太可能繼續呆下去了,只能立即遠走他方。
這御碑正在他選好的去處的方向,並且地方偏僻,除非事先知曉此地,否則很難引人注目,最是合適不過。
當然,和柳毅然約在這,也有青二十七自己想再次勘察此處的意思。
靜谷幽幽,御碑依然像過去的上百年一樣,安安靜靜地寞落山野。
也許並不太安靜,至少最近的日子不怎麼安靜。
南承裕來過,趙蓓來過,青二十七來過。
青二十七來過以後,應該還有別的人來過。
不……說不定是在青二十七來之前,或是更早,還有其他人來過。
上次青二十七因感慨南承裕和趙蓓之事,心情澎湃,沒有注意到別的事物。這次才發現御碑的草叢裡有一段紅『色』的繩子。
御碑地處林之深處,且夏風不勁,這紅繩應該不是從哪裡吹來的,而是誰人留下的。
而御碑立處人跡罕至,如南承裕趙蓓,青二十七柳毅然,都是有目的尋跡而來。
那麼,這留下紅繩的是什麼人,又是出於何種目的來到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