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這麼說的話,有心人估計不是再說阡苡。畢竟這些事也不是阡苡讓奚夜妖帝故意說的——加之奚夜妖帝從來都不是什麼粗心大意之人,斷斷不會呈一時口舌之快而招惹禍端。
在照著這個方向分析,阡苡想奚夜妖帝既然敢明目張膽的用失了風度加沒有分寸的言辭,將赤池魔帝形容成‘咬人惡犬’這點而言,便是肯定不怕阡苡對外張揚的。
首先阡苡本來就沉默寡言。二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通俗易懂的道理阡苡自己都知道,奚夜妖帝不可能不知道的——敢對阡苡說,必定就是不怕阡苡說出去。但是後面的話的意思便是隻怕隨時都會有人前來,如此又是另一個差不多淺顯易懂的道理了‘人心隔肚皮’。
反正是怎麼說都說得通,但誰會過來呢?並且還要是奚夜妖帝並不相信的物件……
不過正是人心難測,阡苡承想沒準奚夜妖帝忌憚的是自己也未可知,畢竟奚夜妖帝老謀深算心思弗猜。
之後阡苡又回答說,“溪榆公主本不該住在此等煙火花港裡,雖說確實可以與人交流方便,但是最不容忽視的問題是沒有隱私……堂堂公主遷居之處竟然門庭若市,成何體統。”
奚夜妖帝原本是打算走掉的。但聽了阡苡之言,忍不住駐足,與阡苡說,“這個是為兄的錯估。昔年溪榆非要抽身前往,將自己置身茫茫人海中體驗熱鬧,為兄自然是考慮諸多有意去攔,但是溪榆公主就是那個性子,為兄攔不住的——她說,‘垂暮思君老來遲,嗔笑邱雪噬骨春,人總要有至少那麼一次忘乎所以的去爭取’……”
“這倒是有趣。奚夜妖帝是否即將有事離開,”阡苡看著奚夜妖帝行色匆匆的樣子,大約不欲在此停留。
——阡苡敢篤定,此地無銀三百兩,必然是有什麼問題,或者什麼不該來的人來了。
奚夜妖帝真的準備走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囑咐阡苡早些休息,然後又一邊忙著大步流星往前走,順便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話,“赤池魔帝……並非良人,阡苡且提防他對你有什麼不軌之心……”
正如奚夜妖帝所說,赤池魔帝確實不是良人。阡苡自己眼觀赤池魔帝的所作所為亦覺得他欠缺妥當,便應下,“他確實很壞……”
奚夜妖帝聞之一頓,緘口不言,只是默默的就像這海棠花無聲無息的回頭,接著走掉。
那頭也不回的樣子,像極了毅然決然,阡苡正莫名其妙,有些傷感,於是應著奚夜妖帝離開的腳步,嘆息了一聲……
接著茯旻便撥開雲霧,踏花而來,阡苡依舊手足無措……感覺現實未免太過眼花繚亂,著實目不暇接。
茯旻看著樣子就是有備而來。手上拿了一束野花——這粉色花朵在突然狂風大作的空中毫無依靠,只是被單純被茯旻篡在手裡彷彿盤踞生根,所以吹到了又毅然決然彈立起來。
那樣子彷彿與奚夜妖帝的執著彷彿如出一轍……
茯旻也坐在門檻上,就在剛才奚夜妖帝坐的位置,想一想又挪動,靠得離阡苡近了一些。
“海棠挽雨淡翳塵,夢醒難悔寂無眠;君不見汝心思依,春風枉顧情難絕……”阡苡一邊唸叨。心中想著,大約茯旻或許不是奚夜妖帝暗示的那位不速之客——奚夜妖帝大約沒什麼理由合該提防茯旻才是。
“什麼?”茯旻被阡苡這撲面而來的唸叨驚了一下。隨後迅速鎮定自若。
茯旻本來想說一些什麼的,就比如好生介紹一下自己手中的這束堅韌的繡團花。但恰好被阡苡突如其來的吟誦打斷——主動權既失,茯旻合該如何重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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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苡瞧著茯旻左右為難,鬱悶得很,便立刻收斂了表情,繼而僵硬的扯了個漏一排牙齒的笑容。
“喔……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這估計是溪榆堂姐贈給心愛之人的詩句,”茯旻看著阡苡,有種勉為其難的後知後覺。
但不知道阡苡在勉強自己些什麼,便笑著問,“阡苡可是也看過表姐的藏書嗎?”
“自然。”阡苡想了一想,又直接說,“溪榆公主情感細膩,又不失驕矜,想來合該是個名動天下的大家閨秀。而阡苡只是一個‘冒名頂替’之輩,沒有這些情趣,更不願意東施效顰,所以僅僅一時有感而發。”
隨後,茯旻還在恍惚的功夫,阡苡又將自己的目光看向茯旻手中野蠻生長的那束明媚的繁花,又心不在焉的問,“此為何物?”
“此乃,妖界邊境綿延千里的秀團花,妖界人傑地靈,此花雖被邊境風沙摧殘但四季都開,防風固沙是一寶貝。”茯旻一聽阡苡發問立刻來了興致,正欲介紹。
“那樣子想來必定聲勢浩大……阡苡誤入天家,”阡苡表情坦蕩,眉頭皺起,並不算從容,更不存在氣定神閒——儼然阡苡對所謂‘誤入天家’一事也毫不避諱。又嚴肅的繼續說,“我看見這世間,雷霆是蕩氣迴腸的恩澤;雨露也是最情意綿綿的故事;而河流最是千迴百轉婀娜動人,是催人淚下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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