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夏蟲 (第2/2頁)

在流星般的箭矢命中他胸口的剎那,所有的憧憬和臣服之意都在瞬間化為極其強烈的憎恨和厭惡。託謝春殘著急給小刃處理傷口的福,陸旗得以負傷逃走,他匆匆逃離前還剜了謝春殘一眼,眼神裡流淌著毒。

而現在,曾經的位置終於倒錯,已經輪到了謝春殘為自己過去的輕慢懊悔的時刻。陸旗冰冷地注視著謝春殘,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力量如今在他的手裡。陸旗捏了捏拳頭,謝春殘的羽箭再不是他的威脅,正相反,只要他一聲令下,他身後的諸多築基高手就能一擁而上,讓謝春殘當場橫屍於此。那瀕死的恐懼他過去曾經品嘗過一次,現在是該換謝春殘嘗嘗滋味。

那掌控著他人生死的美妙感受,為過去複仇的甘美滋味……不等陸旗舔舔嘴角,一聲大煞風景的嘆息就中斷了他的玄妙感受:“唉,我便知道,我要是他們我也在樹下放埋伏。我說謝兄,你確定有你能夠如虎添翼?我看跟你一起簡直插翅難逃。”

陸旗眼睜睜地看著那黑衣小子一個翻滾躲開腳下爆開的一處炎火,只是頭都沒抬地抱怨了一句,謝春殘就把箭一放,瞧都不瞧那箭命中與否便一躍而下:“左閃,別踩,你對這手段不熟——要沒我提點,你現在就該焦糊一半,擺盤子就能吃了。”

羽箭被陸旗之前準備好的符籙攔下,然而蓬勃的怒火卻在他的心頭旺盛地燃燒。他張開口,聲音壓抑又沉鬱:“謝春殘,你真是條軟骨頭的毛毛蟲,每一次都主動選擇軟弱,活該你今天被我逼到這個境地。”

“兄弟,”洛九江沒好氣道,“我猜我把整個死地都掘地三尺,也再找不著第二個同時和我們四人有生死之仇的家夥了。”

“要是你概念裡的強大是以欠揍程度論,那你如今的氣憤就非常情有可原了。”洛九江避過一道追殺者投來的冰刃,自己一個鷂子翻身在橫七豎八的林木殘骸上單足一點,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重量都壓在沒有受傷的另一條腿上。

鮮血從他被割開一道肌肉翻卷的左腿處滴答流淌下來,無聲無息地彙聚在林木上,又默不作聲地滲進白雪裡。

對方不但人手充沛,而且還有更多死地的原本住客在往此處彙集。

整片死地都像是一張貪婪的巨口,隨時等著將他和謝春殘一口吞入,逃生的希望在此時顯得無比渺茫,然而洛九江卻仍不想就此放棄。

就像他曾經和謝春殘說的那樣,世上只有力竭戰死的洛九江,沒有坐地等死的洛九江。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已經被寒風吹成碎冰的汗珠,再次和謝春殘靠上了後背。連續發出連珠箭顯然對謝春殘的體力和靈力都消耗巨大,他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肌肉仍在微微顫抖。

灰白的天空,無盡的雪原,和已經讓人習慣到麻木的追殺。

“謝兄。”洛九江把陸旗一聲急促的“殺了他們”置做耳旁風一般:“若是有人一天抽你一鞭子,你會不會有一天就習慣了這事?”

他話裡有話,不由讓謝春殘心頭一凜:“九江,你……”

“他能讓一萬個人都對此習以為常,卻不能阻止第一萬零一個人要從他手裡奪走鞭子抽回去。”洛九江斬釘截鐵道,“這片死地,我受夠了。”

由於兩人脊背相貼,謝春殘能感受到某種狂暴到幾乎孤注一擲的靈氣從他背後席捲而起,那幽黑的刀氣四下縱橫,竟然頗有幾分小刃那不惜以傷換命的下斷水之氣。

刀勢破釜沉舟,義無反顧。

凝聚著洛九江這些日子來的所有心得和領悟,也凝聚著從到這片死地來時就積攢的所有不平之氣。

刀意順心而發,墨黑的刀氣席橫掃起無數純白的雪,天地之間的眾人在此刻彷彿無限小,而那把由雪彙集而成的撲面一刀卻彷彿能漲成無限大。

與此同時,洛九江腳下深入數尺的雪和土無聲地崩開了一道口子,某個不為在場眾人所察覺的入口已經越來越大,像是一扇半開半掩的門。

洛九江發力開口,一字重若千鈞。

“一斬——亂雪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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