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剖白了心跡,光陰荏苒了十年。
春末,雲城籠罩在綿密的細雨之中,穀雨節氣雨水居多,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之後才捨得停歇,寒潮退去,太陽嶄露雲端,暮春微風拂過,晴空蹁躚了萬裡。
週五中午12點,下課鈴準時響起,陸教授拖堂了五分鐘後,終於大發慈悲喊來助教佈置作業。
陸庭頌是雲大文學系最年輕的教授,曾發表過多篇學術價值較高的論文並獲獎,被界內學者多方認可,在34歲時破格晉升為教授,才智傑出,英俊不凡,家裡還有政治背景,因此他的課座無虛席,人氣極高。
38歲的apha,氣質儒雅,風趣幽默,還總喜歡帶著漂亮的助教來講課,算是雲大裡的一道風景線。
陸教授的助教姓沈,有一雙清潤的杏眼,一道低冷的聲線,和一把纖細的盈盈一握的腰。
最重要的,是他那張清雅絕塵的臉,帶著點成熟的氣質,又好似涉世未深,清秀,俊俏,雪白,如珠玉。
他不愛說話,但逢人會溫柔的笑。
這個帶著寶珠茉莉清香的頂級oega,走在校園裡的任何一條小道上,都會有apha為他駐足。
可無人知道,這樣好看的人,曾經是一個apha,也不會見人就笑,他們只關心能不能要到沈助教的微信,能不能多問他幾個問題,叫他多說幾句話,亦或者,能不能把他追到手。
沈透是在雲大讀的研究生,陸庭頌是沈透的研究生導師,曾有一段時間,校園裡流傳過他們的緋聞,後來沈透直接留在雲大,在陸庭頌身邊當了助教,流言更是滿校園的飛。
當然,這只是猜測,當事人並未正面表態,於是仍有許多學生暗戀他們,只是雲大不允許師生戀,愛情的幼苗只能埋藏心底。所有人都在揣摩他們是否有私情,只有沈透自己知道,他和恩師陸庭頌,真的只是師生關系而已。
教室裡人聲窸窣,沈助教用清冷的嗓音溫聲道:“大家這週迴去寫一篇課程報告,學術劄記和論文自選題目,選題範圍稍後我會發到班級群,作業下週五前交稿,寫完後發到陸教授郵箱裡,缺交作業的同學直接扣學分。”
“啊……”
“認真完成作業,不要渾水摸魚,知道了嗎?”
“知道了……”同學們看著講臺上的陸教授與沈助教,心甘情願……哦不,怨聲載道,仰天長嘆後收拾書本,下課。
一些好學且垂涎美色的學生還不願走,圍上來請教問題。
陸庭頌和沈透耐心解答。
半個小時後,教室裡終於安靜下來,最後一個學生問完問題離開,沈透將多媒體裝置關了,收拾好東西,跟著陸庭頌走出教室。
八年前,他跟沈柔一同來到了b市,一邊打工一邊自學,考上雲大之後,機緣巧合之下得鄭嚴琛引薦,才拜在陸庭頌門下,成為他帶的第一個研究生。
如今他的助教期快滿了,不出意外的話,下半年就要轉正,正式成為講師後,工作和薪水都會穩定下來,不然只靠助教的工資,他大概只能喝西北風了。
校園裡隨處可見櫸樹和銀杏,被春雨洗刷過後顯得葉綠如新。
兩人並排走著,陸庭頌道:“下週我要去a大參加研討會,為期三天,課件你要提前做好,講義多看幾遍,週五的課,講完就給他們做試題,記得催他們交作業,等我週六回來再批改。”
沈透吸了吸鼻子,抱著課本資料應道:“好,我知道了。”
其實今天不冷,但沈透穿了件襯衫,遮得還挺嚴實,陸庭頌看了他一眼,又說:“感冒幾天了,還沒好?”
沈透嗯了一聲:“換季,過兩天就沒事了。”
“你啊,”陸庭頌無奈道:“難受就去醫院看看,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別懶,多去跑步鍛煉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陸庭頌從不在他面前擺老師的威嚴,因著年紀也不算太大,多次跟沈透強調可以把他當兄長,當朋友一樣相處,但沈透仍對他異常敬重,乖乖答道:“好。”
一陣微風吹過,樹枝抖動,落下幾片綠葉。
“天是晴了,但晚上多會形成倒春寒,確實值得注意。”陸庭頌手裡拿著保溫杯,對天氣發表了一下感受,走出一段路,看到校園裡隨處可見的小情侶,又忽然停下腳步,對他說:“沈透,你覺得我吃人嗎?”
陸庭頌此人,外表儒雅,其實心地腹黑,沈透看著拿著保溫杯的英俊瀟灑的導師,踟躕地,違心地說:“不吃。”
“你談過校園戀愛嗎?”
“……沒有。”
“我這個年紀,算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