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看他無關緊要態度,八成早已知曉自己揹著他獵妖的事情。
忍不住又問道“那你還會為什麼事情生氣呢?”
她的心口微癢,忍不住伸手去撓。
飽滿的胸脯上渾圓無遮,怕是連肚兜都未穿一件,滑膩的肌膚手感愈顯綿細。
撓啊撓,蟲兒驀地瞪圓眼睛道“我裡衣為什麼不見了?為什麼我是赤條條的,說,是不是你瞧我昏迷,藉機把我扒光了!!”
根本不敢跳出來問責,蟲兒近乎像潛逃的章魚一般將雙肩,乃至下巴縮藏入被衾,嘴裡狂亂道“千目,雪団,你們救我!”
連珠炮般的串串話語,分明不像是死裡逃生的人該有的亢奮精神。
櫻祭夜本捨不得罵她,又瞧她潛意識中處處謹防自己,怒極反笑,道“放心,我可什麼都沒看見。某個人把你放置在床上後,我就一直蹲在門口守大門,三日之後才許進來,現在都很委屈的。”
“我生氣,是因為你身上帶著如此危險的隱疾,竟還能整日裡嘻嘻哈哈,從不予我知曉。”
某人?
難怪她的身上莫名沾染了梅蘭舒舒淡淡的香味,心內產生格外疏離之惑。
蟲兒死而復生的精力瞬時灰飛煙滅,整個人轉成病懨懨的模樣,分毫提不起勁力再喊。
櫻祭夜反得意起來,可是得意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眸光裡鱗波的小興喜,枯萎得更加快捷。
“是獨孤斬月特來救你的小命,你開心嗎?”他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哪個詞語無意中帶有強調的蘊意,勾起她的舊情。
真的是獨孤斬月來了嗎?怎麼會?那他現在人呢?
又,走了嗎?
蟲兒重新伸出五指,反覆觸控心口泛癢的位置。
捆綁在心口的金縷絲不見了。
她對櫻祭夜道“有鏡子嗎?”
手高執鏡,蟲兒利用鏡面反光才看清心口的舊傷處,曾被金縷絲緊緊束起的肉皮已經恢復平整,因她善於留疤的體質,此刻在連綿的峰巒側,隱約留下個十字星形的縫合疤痕。
金縷絲,無塵木。
還有,璧落島至純至剛的靈氣。
難怪,難怪,他來的時候幻出了盤纏的龍形巨尾,並非刻意,而是痛苦。
聽櫻祭夜一語,蟲兒的心裡也是無端一揪,比心臟從皮囊中滑出來的時刻,更加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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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斬月是來兌現承諾的。
分手前,他總三番四次提及金縷絲與無塵木,怕成心結。
如今她的隱疾清除,從此以後,獨孤斬月就無須再將她的任何事情掛在心尖了。
他再也不管她了,生或死,都不管了。
好果決的冰坨子。
蟲兒忽然笑意飛斜,沒心沒肺道“難怪我死裡逃生後,還覺得自己像吃了十全大補丸一般精神瞿矍,原是某人給了我極大的好處,真謝謝他的良苦用心。”
櫻祭夜看她凝重之後儼然眉飛色舞,完全不像是苦痛的表情,也不願提獨孤斬月的名諱,心頭巨石放置一半,從蟲兒手裡接過圓鏡。
蟲兒瞧他後背,慌張側首,讓充滿眼眶的淚水滾成數顆,沿著眼角落在雪白的被衾上,不叫櫻祭夜察覺去。
櫻祭夜貼心地遞來衣衫,又斂去床幃間的青帳,只聽得賬內窸窸窣窣,傾畢,一隻小手伸出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