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姝兒的半顏遮面,僅是幹瞪著玲瓏雙目,自她面前起起伏伏的薄紗觀之,可是激氣得不輕。
道“我是朱雀鳳族的公主雀姝兒,住在此地也是四哥哥的主意。”
遊嵐淡然處之,“原來是被退婚的那位。”
根本不顧對方明顯鐵青的臉色,繼續努力道“既然是公主身份,客隨主便這個道理,應該是知道的吧?”揮袖指揮著全部侍俾,“現在就全都依樣搬回去吧,免得姝兒公主暫住幾日後,走了再搬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是四哥的莊園,但是她乃堂堂正正的公主,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雀姝兒徹底被激怒了,但是她強忍著莫大的恥辱,忍氣吞聲,將此仇硬硬吞嚥回腹內。
遊嵐看她再不肯吱聲,拉著蟲兒的袖子,轉身溜出了“馨香閣”。
蟲兒待行遠,才開口道“雖與公主相交寥寥無幾,可是覺得您並非語言損薄之人呀?”
“對旁人,若是值得,我自然掏心掏肺。”遊嵐絕不回首探看雀姝兒的反應。
“可是對錶裡不一的人,絕不給好臉色,叫她好活。”
蟲兒覺得其間必然有隱情,道“願聞其詳。”
遊嵐徐徐解釋道“朱雀鳳族的二公主雀楚曦是我最好的閨密,她曾道出許多不為人知的宮闈秘史。”
“尤其講到這雀姝兒,表面上看起來是服服貼貼的,背地裡的陰謀算計也是層出不窮。”
“雀楚曦也就是憑著無極女皇的厚愛,偶然與雀姝兒爭鋒時,也會被女皇呵斥或責罰。”
“總之四哥沒有娶她,我覺得其實是萬幸。”
蟲兒笑道“我以為五公主像那天邊的人兒一般,原來還管著咱們塵世裡的事兒呢。”
遊嵐也笑“楚曦妹妹總拿瑣事煩我,沒辦法,耳音久灌,人也變得耽溺於事故起來。”
蟲兒又笑“女孩子的心思本來就比男人要複雜敏感,五公主此刻比幾年前要更加血骨豐滿些。”
“那個時候見你,我總以為你在帶髮修行,遠離塵囂。”
“看來,墨軒的陪伴才是公主調節心態的一方良劑。”
遊嵐知她調笑自己,也不惱怒,典雅的雙魘微微泛出酡紅,呈現出不一樣的風采。
羞答“偏叫你笑我,若是四哥也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你恐怕連嘴都合不攏了。”
斜眼一睇蟲兒,蟲兒的笑渦順勢飛散如煙。
遊嵐明白自己不小心捅了蟲兒的傷心處,轉移話題道“該用晚膳了,我得去找阿軒,這會兒,他一定纏上四哥去了。”
“我吩咐僕伺們給你端在我的寢閣,你且安心在裡面住下吧。”
一番體己話,又叫蟲兒略自在些。
遊嵐囑人引著蟲兒前去,自己去找墨軒用膳。
她猜著阿軒一定會在四哥那裡,果不其然,獨孤斬月才一回御風山莊,墨軒就主動纏上來,兩人進入書房後,墨軒也不再瘋傻,彷彿冥冥中知道規矩,坐在一旁看獨孤斬月單人博弈。
遊嵐推門而入,看見獨孤斬月雙手執子,棋盤上黑白分明,涇渭有辯,棋內金戈鐵馬,殺成一片狼藉。
遊嵐素來與獨孤斬月不甚親近,她覺得他的性子太淡漠,不宜接近。
但是她對他的崇拜是暗生肺腑的,就像是極其寡淡的兄妹之情中,反滋生出濃烈的敬佩之意一般貼切。
敬佩是一種以下而上,存有距離的凌厲之感。
當她看見墨軒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拖著腮,彷彿認真地看著棋盤上叮叮噹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