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彼此都累。
蟲兒給了鎮湳王幾十顆血丸,叫他偷偷給斬月服用,她現在有孕在身,不敢輕易再傷害自己的身體。
但是,斬月不一樣。
哪怕,再叫她繼續做血牛。
鎮湳王給了她枚火信,蟲兒謝他,轉身走出東界,臨別前遙看獨孤斬月消失的方向,心府裡五味雜陳。
鶩面挽著包裹,在密室口等她,見蟲兒昏昏沉沉地軟軟施來,整個人從英姿颯爽的模樣,瞬間脫去一層血肉似得,只存著三分精氣神,叫人望之生懼。
鶩面主動扶住她的肩膀,謹防她直接栽地不起。
蟲兒顫抖如寒蟬鳴泣之時,手心軟乏得竟連面紗也戴不上髮髻。
鶩面看她眼睛紅通通的,怒火沖天道“姑娘,咱們走!我看著鎮湳王也是個目不識才的白痴,根本沒心留下你我。”
蟲兒慘淡,拒絕他的攙扶道“不是鎮湳王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需要出去躲一躲。”
再朝鶩面掏心掏肺,“鶩面哥哥,樹仰山高,你該好好跟著鎮湳王,總有一日會出人頭地。”
“姑娘,你是在趕我走嗎?”鶩面的神情明顯有些尷尬,“這幾日王爺是頻繁使喚我些,可是我並非貪圖權貴,只念著姑娘處心積慮要留下,替你增加些籌碼,絕不是一僕二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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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兒忙將手止於他唇前,“我從不疑你,真是今日遇見些攪擾難斷的事情,需要出去靜思幾日,絕不是棄哥哥於不顧。”
好說歹說,反覆規勸鶩面留下來幫助鎮湳王抗擊溷蠹。
可是,她才見到他,說走就走,說逃就逃,這亂七八糟的問題,何時何地才能捋順?
鶩面聞言溷蠹,突然揪扯蟲兒恍惚的身心一把,似有極大的難言之隱,抑聲戒告道“姑娘,有一件怪事,我幾日前便想告訴你,就在咱倆堅守的高樓上……”
蟲兒的心思若即若離,倦怠道“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
單手接過鶩面準備的包裹,退卻他的所有建議,朝鎮湳王的府邸走出。
離開湳洲城有些時候,蟲兒終於取出鎮湳王給的火信,其實她預想得出鎮湳王心底最真實的盤算。
一是讓她暴露在外,鬼族的眼線定然會主動跑上門找晦氣。
二是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叫她離開,儘管他已經申明,自己本意是拒絕趕自己走。
總之鎮湳王的潛意思就是,只要她自生自滅,就好。
蟲兒雖是傷心過度,但依舊保持著某種警敏度,這世間除了獨孤斬月能把她攪得一團糟糕,剩下的人,她都沒納入眼中。
能被獨孤斬月身邊所有人嫌棄,她的福分亦是驚人。
蟲兒捏爆了那顆火信。
只要她最終是不見了蹤影,其他人都會按照正常的軌跡,繼續渡過各自的愜意人生。
沒有什麼酒醒不了,沒有什麼痛忘不掉。
她不小心重逢了斬月,也可以不小心就消失。
其實她也錯了,只要那個男人好端端地活著,她也就不再虧欠他。
蟲兒捏出來虎頭小鞋,眼珠裡痠麻麻得蜇人,那時告訴他孩子死了,其實更多的是希望解開他心頭的羈絆。
她不希望留下的男人,只念著自己的骨肉,那樣得來的欺騙只會乘以倍增。
何苦再為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