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陶老君搖頭而笑“她終究是外族人,你不該對她太好。”
傲狠詫異道“你終究該把眼珠子挖出來,扔在地火中燒燒乾淨。”
館陶老君復又搖頭。
蟲兒見兩個人似乎一唱一和地挑弄自己,很不服氣道“人說,鳥伴鸞鳳飛能遠,人伴賢良品自高。今日總算得見,佩服佩服!”
館陶老君哈哈顫笑“這小娘子的牙口厲害,間接折辱咱們是見不得人的烏合之眾。”
傲狠嗤之以鼻,算是答話。
須臾,地下的瓷人搖手示意,館陶老君從布袋中摸出些許粉色的煙末,隨手一撒,煙末迅速化作縷縷煙綾,將鍛造號的耳朵自下方緩緩提取而起。
那耳朵遠看極是巨大,待真正拖上來的時候,反而看起來如正常耳朵的數倍,亦不是格外顯眼的模樣。
熱耳滾燙,所有人都不得靠近,館陶老君對傲狠懇切道“也不知道我這次應不應該幫你,我是梵音公主的乳母,她雖然體軟乏力,但自幼性子就偏執,認定的事情泰山難移。”
“你又是她的獨子,她雖然把你拋給鬼帝多年,一直杳無音訊,終究是男人逼的,母子連心,你不能過分怨她。”
“我不怨她。”傲狠彷彿沒有聽懂,略有歧義,離離淡語道“但是鬼帝不行,他知道我是狂珠之後,一直試圖將我推上滅絕人性的正軌。”
“他很成功。”
傲狠不再多言,蟲兒從未見過他那萬年未變的俊顏中,此刻飛逝瞭如此繁雜的表情。
他到底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只是不擅長做人事。
熱耳漸漸散退火紋,冷卻之後變成普通的耳朵。
“老君,謝謝你的耳朵。”傲狠收起耳朵,悉心納入懷中。
館陶老君露出花黃的牙齒,開心笑道“你無需謝我,這世界太無趣,反倒不如做個聾子開心。”
轉而偷看蟲兒一眼,對傲狠告誡道“她若果是聾子最好,必需立刻殺之而後快,你我今日交談皆是機密,否則……你懂的。”
傲狠也深看蟲兒半眼,隔岸觀花得疾掠,朝館陶老君揶揄道“你哪裡算是個聾子,分明還留著兩隻耳朵呢!”
館陶老君簡直笑得前仰後合,“我那倒黴兒子的耳朵,比我的可要珍貴許多,你用完必要替我細細收拾好,待他功成回來,少個耳朵可不好討媳婦。”
傲狠別了地火塔爐,將蟲兒送回象牙塔,蟲兒想他收藏了寶貝,應該不久即會動手。
只是那伏地塔中究竟深藏了什麼,自己一時間也不得揣測。
傲狠似乎有事,將她獨自撂下,便駕馭飛鬼匆匆離開。
早巴不得他走,只待人影消失的無跡無蹤,蟲兒趕緊從袖口裡掏出一盞紅殷殷的血壺,正是剛才順手牽羊偷來的。
端木雲的頭顱早被三個血滴子吃抹乾淨,就是頭骨腦髓也吸咂成骨沫,蟲兒殺不到人,只好將偷來的廢血藉以豢妖。
血滴子依然花生粒大小,看見血壺中滿溢的血汁,簡直如狼似虎,喝得暢快。
蟲兒最近總想再見綠舌頭一眼,可它的妖力似乎總不穩定,幾乎甚少出來。想它本來也是個搭便車的主,不可能傾心相助。
不出來,也便罷,凡事只有依靠自己,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