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狠看她惴惴不安地將地面揉碎的花瓣,一朵朵又重新撿了起來,再闔入掌心輕壓成片,每隻骨節細揉慢擰,流轉如雲,兩隻嬌嫩的手早已失去少女應有的柔滑,可是多了些磨難積累起來的堅韌。
是一雙絕無僅有,而又堅強無比的手,十根手指間,此刻一定沁滿芳香撲鼻的甜味,在陰霾連綿的流曌城裡,綻開初陽般芬芳。
跟他記憶中的另一雙手,是十足得相似。
怔得,傲狠使勁搖搖頭,將注視蟲兒的視線搖得凌散,似乎自泥潭中拔出來,理智地避開蟲兒的身子。
“別弄了。”傲狠拍過蟲兒的手背,將她手裡的碎花震掉。
蟲兒正欲瞪他,傲狠將她從地上揪起。
“跟我去個地方,現在就走。”
根本不容蟲兒反抗,直接將她拖出象牙塔外。
倆人一齊駕馭著飛鬼臨向防禦結界的邊沿,那裡有守軍駐紮,蟲兒隨瞧,發現守軍一半是鬼族的武士,另一半是瓷人。
瓷人的身體從泥胎化瓷之後,就格外經得起風浪考驗,所以越危竦潮溼的險壑處,便由瓷人防守。
蟲兒不曾來過此地,只見遠處崖坳裡赫然矗立十幾座塔爐,爐膛紅光妖浪,卻毫無煙霧雲繞,即使站得極遠,也可深深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
傲狠討來一件寬大的黑色罩袍,伸手要給蟲兒披上。
蟲兒本是留心熔爐的位置,突然眼簾之外飄來一團漆黑,條件反射將那黑影以斜掌劈落。
傲狠正揪扯得緊,兩人陰差陽錯各施蠻力,“嘶啦”一聲將罩袍分作兩截。
“天啊……”周遭路過的衛隊霎時倒抽涼氣,看情況覺得是蟲兒這個醜陋的女人,膽敢駁了魒驥將軍的面子。
實際上,傲狠身邊會站著個活生生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異像。
傲狠不說話,所有人都覺得可怕至極,紛紛主動跪下來,蟲兒也覺得事態危急,整個人感覺瞬間都不好了,把小.嘴幾乎快咬破。
傲狠看她須臾,也不多言,將咧開的縫隙處朝蟲兒頭上一套,嘴裡惡毒道“我真是對你仁至義盡的好。”
蟲兒的小腦袋從裂縫中漏出來,本就面目含疤,如此看起來滑稽得要死,整個人的狀態更不好了。
混蛋……
跪下的武士索性趴在地上,免得發出不恰當的聲音丟了腦袋,蟲兒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害怕到爬了一地,不知怎麼就哈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中有一兩個斗膽偷瞄蟲兒誇張的笑姿,以為是個瘋婆子,傲狠的臉色臭得兇惡,將蟲兒提溜起來便走。
“剛才誰看見了,都滾去死!”傲狠命令性的話音才落,幾個還要偷瞄的傢伙趕緊拿頭重重磕在地面,嘴裡根本不敢求饒。
蟲兒笑得沒完沒了,傲狠道“這些人如果待會被軍法處死,就是你造的孽。”
蟲兒立刻拉下臉,僵硬的木頭一般。
“不知為什麼,你若笑,我就不甚高興,你若難受憋屈痛苦,我的心裡就格外暢快。”傲狠步履走得飛疾,簡直如沐清風。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