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懊惱的時間,蟲兒大約想起窗邊有隻火燭,她也不管倒底是不是如此,合指彈出一顆火星,照住記憶中模糊的方向擲去。
火星微亮,劃出一道亮痕,亮痕所過之處黑暗皆被溶解,形成一線稀弱的明景。
客房內的事物漸有顯露。
但是詭異的是,蟲兒視野所及的範圍絕無一個人存在。
後面!警覺微蹲身子,躲避可能來自背後的偷襲時,一道無形的粗壯身影從頭頂極快地掠過,幾乎蹭著蟲兒的短辮而過,旋起強勁的風湧瞬間將那一顆星火熄滅。
蟲兒有些懵懂,倒底是幾個人在房間內?
而且這未知的數人似乎也不是來襲擊蟲兒的,他只是一味地躲避,幾乎不與蟲兒交手。
蟲兒暫時不想祭出蓮月輪,一則怕蓮月輪威力甚強,不適合在狹窄的空間使用,二是她想留有活口,怕一個不小心失去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可是此人與她擊殺的那些瓷人天壤之別,那些瓷人幾乎是不堪一擊,動作遲緩,而此人的身手是目前為止,蟲兒見過移動最快的,起碼比雀漓瀟和白璃魄都快。
她再次揮起水滴長連,漫無目的地滿屋亂掃,也不再使用任何行之有效的招式,穿心掃過的地方鏗鏘有聲,撞擊後的地方紛紛濺起迷眼的刀光,刀光劍影裡一切都又變成安靜的模樣,彷彿她只在跟自己的影子對打。
呃……
蟲兒心裡突然沒了底,這屋裡真的有人嗎?她是不是在做夢?
心裡陡升雜念,突然鼻尖聞到一股莫名的金屬味道時,一隻極其堅硬的大手已經捏住她的下頜,完全沒有任何預兆,蟲兒的下巴已經被穩穩捏死,幾乎快被捏碎似的,疼得她眼中立刻湧出了淚水。
“你不是柳舞梅……”那人冷冰冰地表示,“那你就得死!”
柳舞梅和死,蟲兒無異於聽見兩次噩耗。
“混蛋,放開她!”
房門騰得被踢飛,藥奴穿著男性的貼身裡衣,從走廊裡一步躍入。
外面的昏黃光線,伴隨著藥奴翩躚的身姿一同襲來。
“該死!”控制住蟲兒的人似乎見不得光,低咒半句自蟲兒的下巴上狠扯一把,人已經轉身躍向窗戶。
“咵啦……”窗戶被衝碎,那人跳窗而逃,原處竟留下他殘留的影像。
“好痛!”蟲兒心裡慘呼,身體被極速抽離的身影猛得一帶,重心失衡,藥奴恰伸手接來,將她穩穩擁進懷裡。
藥奴還未抱實,蟲兒條件反射伸手照他懷裡一撐,自己站穩了,一把將藥奴推開半步。
“蟲兒……”他不知想抱怨什麼,金燦燦的面具在背光裡顯得格外蕭索。
“你睡的太死了吧?”蟲兒見他一副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德行,不過髮型依舊輕舞飛揚,飄離如夢。
“你受傷了?”藥奴急忙拉起蟲兒的手,要檢查她的身體。
蟲兒無奈道“我沒事,就是差點做了某人的替死鬼。”
而這個某人又是她最討厭的。
“你說的某人是誰?”藥奴輕抬起蟲兒的下巴,整張臉都要貼上來檢查她的傷勢。
“哥,輕點,要斷掉了!”她無意撒嬌,整個下巴像被鐵鉗夾過似的,碰觸即碎。
藥奴趕快抽手,換成朝她的下巴上吹口涼氣,滿是憐惜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察覺的話,蟲兒也不會受傷了。”
蟲兒暗笑,這種程度的傷,根本不值一提。
門外忽然躁動,住店的客人紛紛自周遭挪出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