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是無盡的魔窟,靜,是死亡的涅磐。
地牢裡果真是陰氣與屍氣最重的地方,潮溼的黴腐味道夾雜著稻草枯敗的草色,將狹小的牢房堆積得如同鼠穴。
半死不活地躺在裡面任憑蚊蟲啃咬,皮肉裡縱橫交錯的銀針此時也狠狠折磨著睏乏的神經,蟲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莫不如就這樣了結殘生罷了。
“嘶……啦……”牢房的門也悽慘地陰嚎著“死啦……”
有人明目張膽地走了進來,蟲兒緩緩閉上眼睛,淺淺飄過的清淡荷香是幾日裡餿臭灌鼻外,最好聞的味道。
“感覺怎麼樣?想死還是想活?”
櫻祭夜的感性聲音配合著地牢的陰鬱,更顯得狂囂邪魅。
地牢的漆黑只看得出他修頎的輪廓,一雙奇美的綠眸靜悄悄微閃著粼粼的笑光。
“活著嗎?還是更想死?”
淡淡的荷香應是幾日來惡黴撲鼻中,最好聞的味道,可是他的話,卻含著惡毒的尖刺。
“你不回答也好,你心裡罵我也好,地牢雖是骯髒不堪,可是我覺得把你放在這裡才是安全……”
櫻祭夜蹲身靠近,探手朝蟲兒額頭摸索一把,自言自語低道“還好沒有生病……”
他的指尖無意間蹭到臉上的淤傷,蟲兒咬牙忍住沒有喚出痛來。
“還不說話嗎?”櫻祭夜站起身來準備要走,似乎又不解氣道“難不成是那日的揚息散吸多了,還沒有清醒過來?”
“揚……息……散……”幾日滴水未進,叫蟲兒的嗓子如同乾裂的枯井,扯一下嘴皮都會乾裂得滲出血珠。
“就知道你沒水喝……”
他說完又蹲下來,將腰帶上的水壺摸得叮噹作響,一手托起蟲兒,一手將壺口塞進我冒煙的嗓子。
“揚息散……你怎麼知道那夜的叫這個!”完全不接受他的施捨,一把拍掉水壺。
“噗通……”水壺滾落腐朽的稻草堆裡,發出沉悶的流水聲。
“莫非……”蟲兒心裡有不好的念頭陡然升起。
“沒錯,就是我乾的。”櫻祭夜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他索性坐在旁邊,將蟲兒推靠在陰冷的牆壁間。
“那個隊長……也是千目……”
我的心,像被無數個刀片凌厲劃過。
千目……千目……竟也是幫兇。
“你竟恨我到這個地步……”
“這不是恨,而是幫你……”櫻祭夜沉寂的嗓音在恐怖的牢房裡迴盪。
“千目向我提過,廖宣體內有其他毒素的事情,而且也告訴我,無極宮裡大部分男妃亦有相同的狀況,它是毒靈,最知道毒的特性,這些毒素雖然暫時構不成劇毒,但是卻透過與雀無極的合.歡,一層一層重新布在雀無極的體內……”
“那日我故意激她動手,她暴怒的時候引發毒素的反噬,雖然還缺乏關鍵的幾味,卻依然叫雀無極氣血逆行,血湧倒灌……”
“依照雀無極的聰明,她很快會懷疑到有人對她下手,到時候等她查及廖宣的時候,逐層剝繭,發現你是赤焰火蓮簡直易如反掌。”
“千目本是不答應的,但是為了保你,也只得服從我的命令,這你不能恨他。”
“所以,你……”
說不出來這種感覺,明明是幫助她,卻無形中將自己推進更深的淵源。
“當然,夜宴那晚你下浮界,定是去找白璃魄了吧?”
看來他什麼都與雀無極說了。
“那姓白雖是換了皮囊,卻和獨孤斬月有著相同的孤冷氣息,所以……雀無極也不會放過他的。”
“你將我送進地牢,其實是想引白璃魄自己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