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地想起獨孤斬月,那個她愛如生命的男人,縱使隔著一個天上與地下,也難以阻斷遙遠的思念。
默默離開絕心身邊走至浮界的邊沿,疏慢的晨風夾雜著新日的希望,在雲空裡迴盪,蟲兒儘量保持平衡立於浮界蜿蜒的邊線,嘲歌城高高低低飄蕩無數個浮界,如同九霄沉浮著無數顆星辰。
赫然發現雀無極的無極殿盡然斜對著下方,難道說腳下的浮界才是嘲歌城最至高無上的空間。
將凡塵踩在腳底的感覺分外開心,蟲兒噙著笑意走回絕心身邊,仰頭問道“我是不會給你當徒弟的,反正我也跑不掉,是不是也該給個睡覺的地方吧?”
絕心居然沒有再強迫她,慢道“爬上去。”
他指指樹。
高抬貴首眺目遠望,這參天大樹,爬上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好吧,我放棄,那起碼給條被子,端盆洗臉水,做點早餐吧?”
“爬上去。”絕心不容置疑道。
好吧……
蟲兒只得開始爬樹,待她氣喘吁吁爬上樹梢時,絕心已經睡過午覺,準備駕馭柷鶇巡城。
樹梢密葉繁雜,裡面藏著幾幢精緻的木屋,柷鶇的巨巢也在其間,蟲兒哪裡還有氣力參觀新住處,隨便挑選一間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真心希望世界太平,永遠過這種可以睡大覺的舒心生活。
接下來的幾日,絕心態度平平淡淡,除了每天使喚蟲兒去樹下把柷鶇的……清理乾淨,偶爾也會帶些好吃的回來。
蟲兒每天往返樹上樹下一次,半月後變作兩次,肌肉結實身手也矯捷起來。
絕心不善言談,只喜歡跟柷鶇接觸,一月後他用柷鶇脫落的羽毛給蟲兒做了張面具,可以將臉深深藏進面具中。
除此之外絕心居然送給蟲兒一根金針羽苞,不過為了防止她逃跑,羽苞裡的羽片全部拆除,只留一根針狀的金劍,不用時可盤在手腕裡,用的時候展力一放,即是攻敵要害的利器。
青蕪沒有過多的責怪,蟲兒也暗自發誓一定替他找回紅莞。
絕心偶爾會當著蟲兒的面練習金針劍,他的金針羽苞極細且長,無堅不摧,最主要的是展開後居然是對純黑的碩大羽翼,氣勢壓人。
不過他輕易不用羽翼飛行,因為柷鶇會生氣。
知道他有故意教自己的成分,雖然不是叫出口的師傅,但是為了打發無聊時間,開始在樹下刻苦打坐練習。
兩個月後,得閒在樹下練習金針劍的基本走勢,正練習得如痴如狂,浮界邊悄無聲息地掠過一片潔白。
點挑金針劍橫貫蔚藍的天空,那潔白一飛一揚被樹幹擋得隱隱約約,等刺出一劍時,他已經默默出現在蟲兒面前。
駭然收劍改鋒側道,依然刺進他潔白無暇的純色羽翅裡,幾片細絨紛紛落散,那微微盛怒的熟悉俊顏赫然眼前。
“好放肆……”
雀漓瀟一身雪白華裳,肩負一對完美無缺的白色羽翅,尤如剛從雲心借來的無暇光彩,散發純潔的白暈。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半年不見,他似乎變得更加成熟,只是消瘦了很多,揹著翅膀的身子看起來輕妙無骨。
蟲兒不好意思地取下金針劍,生怕弄壞他的羽翅,嘴唇一直顫抖得不敢說話,連手指也顫巍巍個不停。
“絕呢?”
雀漓瀟淡掃一眼忽視道,皇家志高無上的韻味自他的眉眼間,緩緩溢位。
扮著男裝又戴著毛茸茸的面具,蟲兒儘可能低眉順目,不然他會看清自己眼睛的顏色。
這是為他好。
儘管心裡無端的緊張,卻覺得從此錯過才是真好。
如果彼此沒有緣分,何苦還要見面。
裝聾作啞地擺擺手,示意絕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