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鼠動作更迅,分明要撞上蟲兒彈射出利韌的剎那,足下一撥調偏方向,貼著刀片而過,竟躲過了第一襲。
她怎麼可能真連只老鼠也鬥不過。
只在微瞬,蟲兒抖出三分手力,水滴長鏈立刻盪漾出水樣的波紋,高低起伏,逐顆玉珠粒粒傳導,將“穿心”改變方向,左右搖擺,但凡掃過之處,荒草齊根削斷。
這斷草之勁尾隨著火鼠的後尾,就要削斷它的尾巴。
蟲兒左右聽風,吱吱亂聲,兩隻較小的火鼠自左側齊心襲來。
遠處射殺還可以接受,它們靠近過來,蟲兒的心裡噁心異常,頓時下定殺心,決不可叫老鼠及身。
急急扯回“穿心”,以自己的身體為軸揮臂擺掃,將“穿心”劃作鋒利的冷圓,再把自己與老鼠隔絕開來,同時也可以防禦它們的任何攻勢。
既攻且守,攻防兼備,煙火已將附近的草色修改得綠意疏疏,火氣焰焰,只是須臾就要焚燒一切,這裡的一切當然也包括蟲兒。
她的“穿心”飛旋數週,如魚貫海,斬卻無量的草木,為自己的身周掃除一片乾淨。
但是危險依然如故,蟲兒必須速戰速決,才可以在得到火鼠的同時,全身而退。
爛酒鬼這小子放把惡火,便隨著滾滾火煙銷聲匿跡,他把火燒得如此旺盛,真的是在助自己捕鼠嗎?
怕不是要把她給火化了吧?
疑慮他的動機,蟲兒的心裡多少開始恐慌,生命遭受危機的時刻,且不可自亂陣腳,只一絲的凌亂,就猶如投湖之石,越慌越懼,根本冷靜不下來。
直覺告訴蟲兒,自己被爛酒鬼給坑了。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平常偽裝的至深,生死關頭繃不住,最容易暴露本性。
及近的火色燒紅了蟲兒的心,蟲兒為求自保,決定舍大擇小,那兩隻小火鼠必定是來救自己的媽媽,所以選一攻之,必然招致大鼠的驚慌,到時再聲東擊西,一舉擊斃。
打定主意,蟲兒二次彈出“穿心”,找準左側兩隻火鼠中,最為稚小的一隻,橫刀入腑。
“穿心”勢如破竹,整個刀體飛快地鑽動,形象類梭,貫穿層層疊疊的煙霧,狙殺而去。
大火鼠愛子心切,加急四爪的頻率,提足了全身的勁力,虛步騰空。
最是那纖長的鼠毛,伴隨它的飛躍齊飄身後,紫色的火焰照亮了它驚懼的模樣,同時蟲兒也看清它森白的鼠牙暴露與唇外,折射出尖利切骨的白光,在鬼魅的紫焰之下如嵌入兩柄割骨之刀。
端木雲提及,要小心火鼠的牙齒。
蟲兒謹慎盯著它的利牙,切記切記。
陰謀得逞,眼見大火鼠如人期許,四肢離地,登凌半空,蟲兒暗地早早撤銷對準小火鼠的佯攻,中指食指並繞水滴長鏈,綰作流雲蘭花,回肘一收,“穿心”受收縮之力驅使,倏然回到她的手心。
玉刃在手,成計在心。
蟲兒抽刀揮去,只一刀便捅輕輕鬆鬆刺入大火鼠的腹腔,被“穿心”貫穿,橫屍刀刃。
它肯定不曾料想蟲兒為何行為如此迅捷,它區區一類低階動物,哪曾料到對手使用了陰損的計謀。
這便是人心善於算計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