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見到一副老態的爹孃,早忘了過去的不快,跑上前哭著喊一聲“爹、娘”,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楊博文等幾人過來激動勁兒,才上前和親家見面。
蔣有田當然認識楊博文,只不過是他認識人家,人家楊博文以前可不一定認識他。
楊博文一個縣局級官,雖然不入品,等閒百姓也靠不上前。
只是今天不一樣,楊博文拉著老蔣粗糙的手埋怨道:“親家,我這整天瞎忙,你說你現在清閒,也不去看看我。我怎麼也大你兩歲吧?咱倆都多少年沒一桌喝兩盅了?”
老蔣被拉著的手有些顫抖,睜著有些渾濁的老眼,心思轉不過來:自己是閒,那是幹不動活的閒,不是清閒的閒啊。再說自己和這個眼高的親家喝過酒嗎?怕話也是第一次說吧?
楊淩看得出眉眼高低,忙湊上前解開了尷尬:“姥爺姥娘,還能認出我不?”
老蔣夫妻看著這個高高大大樂樂呵呵的小夥子有些猶豫:“這是......這是木頭?”
楊博文笑道:“不敢認了吧?你外孫現在家有萬畝良田,是大鄉紳,縣尊大人都經常去他家作客的。”
楊博文順口想在大鄉紳後面加個德高望重,不過一轉念還是及時打住。楊淩望重也許算得上,德高不高自己心裡有數。這個晚輩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哪是個善茬?
楊淩一頭冷汗:萬畝良田?我那就是沒人租種的沙地。自己大爺不愧是官場人,這牛一吹就成良田了,一聽就氣勢不凡啊。
果然萬畝良田鎮住了當場,幾乎瞬間周圍就安靜了一下:萬畝良田?我的天啊~~
鴨房是一個大村。早年不過是一個養鴨子的蓋一個房子,如今是七八百戶過三千人口的大村。
大村第一個特點肯定是窮。
這個年代人們土裡刨食,人多平均耕地就少,一人將就分上幾畝地,不窮就怪了。怎麼能有人有一萬畝地呢?怪不得人家楊淩這樣闊氣,有一萬畝地的財主縣尊可不另眼相看咋滴。
其實這些人錯到爪哇國去了。楊淩的一萬多畝地,現在還是一個填不平的大坑,一分回頭錢沒見呢。
其實至今縣尊看他這個萬畝地的大戶也像看傻子:這樣貧瘠的地能種出什麼?
只是楊淩本就是個鄉下小子,忽然間就有了無限的錢財來創業,從哪引進的投資?
尤其是一個沒進過學的傢伙,突然琴棋書畫都達到了一定造詣,這算什麼?
如果楊淩不是有了一定勢力,真保不準縣尊哪天一高興,弄個罪名抓起來研究研究。只是現在縣尊也糊塗,不知道怎麼看這個楊淩了。
本來藍疇已經內定楊淩的資金來源於雲水寨,很可能是雲水寨藉著楊淩洗錢。只是縣尊不想再招惹高勝這樣窮兇極惡的傢伙,才睜一眼閉一眼,和楊淩虛與委蛇。
可後來藍疇發現居然禮部尚書何宗彥都給楊淩送禮,這就讓藍疇回家腦袋撞了半天牆。很明顯是劇本出錯了,這是唱的哪一齣?就算楊淩是哪個王爺私生子,何宗彥也不用巴結他啊。
何宗彥在朝廷裡那是差一步就進內閣的人,肱股之臣,文人領袖。這樣人靠錢靠勢力根本買通不了。人家自己就是大章朝最有錢有勢的一個,你跟人家玩什麼套路?那些混吃等死的王爺哪個見了人家何大人不是畢恭畢敬的?
難道真的如楊淩所說,二何不過是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