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這個約定只有他一個人記得了,少年對此毫無印象。
如此一來,約定作廢,他應當回太忘宗,再度成為望舒峰上無欲無求的神像,供世人瞻仰。
可如今,他突然不想回去了。
就像是枯寂已久的水面泛起一陣陣漣漪,再也無法再度恢複往日的冰封死寂。
沈霽雲都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也無法回答江離的問題。
更要命的是,他並不擅長說謊,只好用沉默以對。
還好,江離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甚至還貼心地找到了一個理由:“您一定是要去柳城辦事的吧?”
沈霽雲:“……是。”
江離比劃了一下:“柳城距離這裡有這麼——遠,我們該怎麼去呢?”
沈霽雲:“飛舟。”
江離:“哪裡有飛舟可以坐?”
沈霽雲有問就答:“長明城。”
聲音散去。
兩人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了山野間。
……
於此同時。
秘境中。
徐知白盤膝而坐,周身靈氣湧動,以他為中心,逐漸形成了一個靈氣旋渦。而在旋渦中心,逐漸凝聚成了一個與他眉眼相似的小人。
小人通體瑩潤,同樣雙足跏趺,手結印於胸前,閉目而視,神聖非常。
在上清宗傳承的幫助下,他竟然一躍成為了金丹修士,只要一步,就能跨越成為元嬰大能。
只是跨越的步子太大,徐知白一時間無法掌控這股磅礴的力量,正在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元嬰小人之中,消化著這一切。
所以,他並沒有意識到四周的變動。
空間扭曲了片刻,像是有人拿著刀割開了一條口子,從虛空中探出了一隻手來。
那隻手生得醜陋詭異,以手指為雙腿,抵在地上來回走動。
仔細看去,這手並非是一個整體,而是由無數條藤蔓組成的,藤蔓還在不停地蠕動著,發出虛無重疊的聲音。
“我們來遲了。”
“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
“種子死了,都怪你,你這個蠢貨!”
那隻手似乎擁有著不同的思維,它們圍著深坑爭吵了起來,誰也說不服不了誰,身影激烈的晃動了起來,冒出縷縷腥臭的黑霧。
過了片刻,爭吵聲突然停了下來,大手意識到了什麼,赤紅的眼睛往後一轉,死死地盯著正在入定的徐知白。
“香……”
“好香……”
大手在徐知白的周圍打轉,明明沒有表情,卻還是看出了一股人性化的貪婪和渴望。
停頓了片刻後,大手發出了詭異的笑聲,伸出一根藤蔓,輕輕點在了徐知白的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