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聽到了這句話,眼看白光一閃而去,心頭微動,有些猶豫是否要跟上。但他終是放心不下老師,依舊定在原地沒動,只凝視著那血球中模糊不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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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見到光領主突然離開,心中也閃出點疑惑,想要湊過去瞧個究竟,沒想剛邁出兩步,就被側面飛來的一道鐵索困得結結實實。
縱然局面已被老人完全控制,皇帝也由不得他再靠近那罪魁禍首,寒著臉一點指,將兒子扯到身後,斜睨著警告道:“還敢多動!”
舜如何會怕了他,眉頭一豎正要反抗,卻聽到一聲幽幽細喘。他腦中頓時跟著一個激靈,忙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頭一看,昏迷著的盡遠連吐了兩口鬱氣,終於醒轉過來。
雲不亦趕緊半蹲下將師弟扶起,那雙碧綠的眸子朝上一掃,正對上皇子竭力想要藏住迫切的眼神。兩人四目一對,又僵在那兒,半晌沒出聲。
人群這邊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尷尬,孤身纏住敵手的木長老也終於轉回頭,直面那血紅光影,頓了半,才抖動長鬚緩緩出兩字:“玉……凌。”
他蒼老的聲音幹得像沙子,順著樹藤飄進去,卻沒引出半字回答。想來也對,玉王此刻已成了狂暴邪力支配下的怪物,就算聽到這聲呼喚,也絕不會有任何觸動。
老人又等了一會兒,才恍然醒悟過來,只覺是被領域攔住了,便把手中木杖往地面一紮,抬腳朝前邁了一步。碧綠樹網瞬間擴大,將他裹了進去,卻也讓牢籠中玉王重又解脫出來。
血紅怪物剛剛得釋,仰一聲嘶吼,竟似忘了怎樣施展神力,帶著滿身腥臭就撲了過來。那瞪裂開的眼眶裡渾濁一片,早已見不著瞳仁,卻分明“看”到了面前那綠光組成的虛影,牢牢鎖定。
木長老也不抵抗,任猙獰血爪扎進胸口。他彷彿不知疼痛,卻也不見鮮血冒出,反而手腳一震,在刺目光芒中眨眼轉成無數柔韌的灰黃色樹根。遒勁根鬚一頭扎進地面飛快鋪展,一頭纏住了玉王,將他緊勒在自己胸前,幾乎近至面對面。
“玉……凌。”老人對面前咆哮著的血盆大口視若無睹,只看著那雙早已泯滅光芒的眼睛,再次呼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回應,不禁有些犯難。
從聖塔內傳來的無形警報一陣強似一陣,催促著他立刻趕回,守住那片遭受攻擊的本源之地。然而這不知中了何等邪術的孩子……總不能放任在此,讓他墮入邪惡。
對於已有三百四十餘歲的老人而言,這年輕的領主至尊,同昨日牙牙學語的孩童又有何異,自然是需要照鼓。他很少去費神動腦子,既然兩邊不可兼顧,那就只能快刀亂麻,將手中之事先解決便好。
一念及此,老人那翡翠雙瞳中忽然神光外射,延展出一道水晶似的碧綠光帶,直扎進對方眉心。這綠光看著平淡溫和,卻竟冷似寒泉,不出兩秒,玉王整張臉隨同流動的血霧,都如冰封般僵成了一塊。
木芸神念一轉,順著光橋深入玉王經絡中,頓覺如置身汙濁泥沼,被周圍粘稠血塊狀的邪力擠得寸步難校他攜著浩蕩自然神威,劈開一條坦途,循著脈流繞了一圈,沒找到異變源頭,卻只覺血腥之氣非但不減,反因外來壓迫愈發凝實,堆積成了一道道條狀阻隔帶。
心中的警報愈加急促,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他索性調轉方向,毫不猶豫地引動神力,將那無數血塊盡數往自己體內吸去。
在他看來,不論這邪力到底因何產生,終究是異物,不可能融入玉凌本身的神力迴圈,只要吸得乾淨,自然不再復現。於是這片血光就被綠意裹挾著,直竄回光橋,引入老人用身軀構築的龐大“樹狀容器”——至於進入自己體內的後果,他竟是全沒考慮。
隨著狂暴之力被木芸一片片吸出體外,玉王面上的紅光最先消失,開始泛出虛弱的黃色,瞳中也隱隱透出零金沙般的雷電光芒。
老人心中有磷,卻也沒因此加速,依舊不急不緩將那腥臭血色屯於腹內。也虧得他是最具耐性的木系神力,又煉得如大樹般,無知無覺,否則這許多邪氣入腹,不清會受多少折磨。
體內神力被吸去半後,玉王終於稍許恢復零神志。他隱約察覺正被人困住了,不假思索,反掌就亮出了招牌似的雷電金龍,在身周只一卷,便將老人化成的樹根扯碎一大片。
木長老全不搭理肆虐的金龍,只顧專心吸取紅光,也好儘快脫身,去解決聖塔內尚未可知的麻煩。
金色雷光才將樹根抹去一片,又有更多纏上來,根本燒之不盡。玉王渾身已被怒意燥得如著火般滾燙,卻偏偏動彈不了,亂吼了幾聲,拼命放出更多雷蛇,四處亂鑽,打得木長老那皺巴巴的綠斗篷都成了千瘡百孔的破爛。
紅光越吸越少,他體內被壓抑許久的雷電神力就越生越多,運轉得極為順暢,在他潛意識催動下,漸漸破出樹根包圍,有幾分重聚成領域的架勢。
碧玉樹籠裡的突變自然引起了人群注意。
皇帝正守著兒子,不便過去細看,朝軍官瞥了一眼。葉遲扶著刀柄頓了兩秒,確定四周再無半分可能存有的威脅,才終於首次邁開腳,穩穩朝木長老那幾乎縮成岩石般的領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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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軍官剛邁出兩步,忽然又一個急停,調轉頭朝聖塔方向望去。夜幕中熒光閃爍的巨塔與剛才毫無二致,但他分明覺察到一絲詭異波動,就像一種獨特的訊號,繞過了所有人,偏偏只傳入他耳鄭
雖然貌似毫無根由,但他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斟酌著是否還要離開皇帝身側,就覺前方金光陡然一亮。
“將茗兒還來!”隨著一聲怒喝,玉王的雷霆領域彷彿瞬間得了無窮助力,輕易掙脫開巨樹的包圍,一躍凌駕其上,直刺穹。金色閃電急速向外擴張,沿途燒盡所有花草樹木,彷彿要將之前被擊敗的屈辱盡數奉還。
金光來勢洶洶,葉遲的表情卻不見絲毫波動,望著那片擁擠糾纏的雷蛇,只輕輕伸手朝前一點。銀白色的光自他指尖向外延伸,似霧氣般融化進空中,什麼也沒出現。
然而當金光湧到他面前時,卻像遇到了無形壁障,再進不得。大大的雷蛇都張開利嘴,急吼吼直衝過來,又在穿過那無形之牆的瞬間,全化作如粉塵般細的微粒,輕柔地飄了幾下,須臾閃滅。
軍官依舊錶情淡漠,扶著刀柄定立在虛張聲勢的雷電前,冷冷朝裡掃了一眼。
木芸長老在雷電領域的威壓下顯得有些委頓,那身斗篷早被雷光燒燬,露出他整個木化後的身軀:除了頭部外盡是枯黃枝蔓,分不出手腳,連著已被烤焦的樹根,看上去分明就是棵古拙矮樹!
儘管處於劣勢,老人還是用樹根緊纏住玉王不放。那道紅色光橋在雷光中閃爍不定,卻仍系在兩人眼瞳間,頑強支撐著,就是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