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怡蹲下身，淚水橫流，哭得喘息。
“我救不了他，我就只能讓他開心一點，隨心所欲，讓他高高興興的，你陪著他，他想做什麼，就陪他去做吧。”她停了哭聲，伸手抹掉臉上的淚，腫著眼睛看對面的周維清，聲音喑啞，鼻音悶悶。“讓他沒有遺憾，只要他心裡能高興，我們就一起努力陪著他，好不好？”
“歡怡，我不想自欺欺人。”周維清走到葉歡怡身邊，同樣紅著一雙眼睛看她，眼圈烏青發黑，眼底濃愁一片。“我這兩天也查了好多資料……看上去的確是沒有辦法了。可我不懂，我不懂到底是哪裡錯了？我到底是哪一步錯了？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我照顧他，陪著他，守著他，害怕他受一點傷害，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真恨自己！我真恨自己！”
“阿清，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她看著周維清一下一下打著自己，一張臉霎時印滿掌印。葉歡怡握著他的手去阻止，哽咽著哭意勸解：“他抑鬱，抑鬱了六年多，我們都以為他在慢慢康複，可是他有心事，他有心事……
六天後，衛子言由周維清陪著坐在返回湘北的飛機上，忍受著飛機漫長的兩個半小時的行程。他燒得昏昏沉沉，身體的疼一陣壓過一陣，讓他一邊發著燒昏沉睡去，一邊又疼得頭腦清醒，含著牙默默忍。
他攥著周維清的手，又胡亂的去扯住他的衣角，疼得心底悲慼的嘆氣，手掌一陣陣冒著冷汗。
周維清喂他吃止疼藥，小心翼翼給他擦拭額頭細密的汗珠。衛子言身上疼，周維清心口也疼，疼得心都抽搐，幾度感到窒息。
他有意咬著牙忍，周維清就不問，只是傾盡所能，無微不至的體貼照顧，讓他能輕鬆些，再輕鬆些。
早早就讓丁助理安排好了玖愛慈療養院病房，一下飛機就火速住進去，衛子言累得虛弱，昏睡了兩日才醒過來。
“辛苦你了阿清。”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面色唇色都是蒼白一片，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清澈溫柔，發絲如墨，襯得人越發白皙俊秀。
周維清搖搖頭，嗓子疲憊的幹啞，“我不累。”
“是我任性，一定要回這裡。”衛子言看他，“我想到我最後一次住院，和我媽在這裡。也是在這裡，又能重新見到你，我覺得安心。”
周維清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累傻了，傷心的恍惚，這麼久，這麼久了，他竟然忽略了衛秀霞。這個讓他感到不可理喻的女人，卻始終都是衛子言心裡最牽掛和放心不下的母親。
“阿言，我去找她，讓她來見見你好不好？”他俯過身在他面前，“你想不想見見她？”
衛子言看了他一會兒，又慢慢移開視線，盯著頭頂上方幹淨雪白的天花板，看了好久好久，雪白一片，晃得眼睛模糊痠疼。
“不見了。”又過了好久，他緩緩眨眼，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周維清。
靜默的房間只有儀器的微弱噪音，衛子言動動手指，還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被周維清握住。
“我有時候總會想，她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呢？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她不知道真相，可是後來明明都已經水落石出了，她依然還是不願意原諒我，也不肯接受我。”他幽幽嘆口氣，滿是不敢與落寞。“可是她連見我都不想再見我了，我有千言萬語也不能再解釋給她聽了……”
衛子言從枕邊拿起手機，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機遞給周維清。
周維清信手接過，默默點開微信介面，他看著映入眼簾的屬於衛秀霞的微信頭像，又移到對話方塊，眸光竟是驀然一沉……
【??作者有話說】
勤快的我又來更新啦～
預計明天4章，大結局！
依然感謝明著支援我的太太和所有默默支援我的寶子們！
深鞠躬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