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廷每次想起這件事,就會看到笑容滿面的她,帶著兩箱燒餅回來,將燒餅分給了傷兵。
她在火堆前烤了一隻燒餅,分給了他一大半,被火烤過之後,是濃濃的面香,也許他那時候知道她是因為尋弟被打發回來,就不會有那麼好的心情吃東西。
現在不會了。
現在一切都變了,沈家仍舊是沈敬元掌家,沒有變成那個沈家。
崔奕廷微微笑著。
那笑容中有許多婉寧看不懂的情緒,有些熟悉又讓她覺得茫然。
和煦的,帶著淡淡的哀愁,暖暖的又有些酸氣,她明明不該認識,卻又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崔奕廷轉過臉去,“先生就算去了國子監,昆哥也能等先生回家之後,留下來跟先生學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楊敬道,“太短了,若是朝廷有旨意下來,沈家還是在京裡另請西席,”說著將手裡的信函遞給婉寧,“回去跟沈四老爺說,這是我的舉薦信,京城的許嵩林也是有名的先生,想方設法請他來教昆哥。”
這封信婉寧接在手裡沉甸甸的,昆哥還在等她的訊息。
婉寧道:“先生去了國子監沒時間再教昆哥,能不能讓昆哥沒事的時候來跟先生說說話。”
她沒有沿用他方才的話,而是換了個法子問先生,聽起來好像是沒什麼,不過想一想,只要來到這裡,先生怎麼能忍得住不問昆哥的課業。
“讓他多學課業,少出來走動,”楊敬揮了揮袖子,看著棋盤,“這盤棋我輸了。”
楊敬沒有了心思再下棋,婉寧就趁著這個機會起身告辭。
婉寧在馬車上坐下,童媽媽拿了熱好的毯子過來蓋在婉寧膝蓋上,“小姐,我看到崔大人的馬了,要不要等崔大人先走。”
婉寧點點頭,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崔奕廷,外面傳來陳寶的聲音,“七小姐,我們二爺說,請你們的馬車先走。”
馬車開始慢慢向前行。婉寧坐在車廂裡好像能聽到後面跟上來的馬蹄聲響。
……
裴家,裴明慧躺在床上,丫鬟隨柳進了屋。附在裴明慧耳邊低聲道:“二小姐,姚七小姐請來的人到了。那些物件要不要搬進來。”
裴明慧頓時從床上坐起來,眉眼揚起,“快拿進來,”說著頓了頓,“母親怎麼說?”
“太夫人說,就照姚七小姐的意思,用這些皮影兒逗二小姐開心。”
這麼說母親相信婉寧拿來皮影戲是來讓她高興的。
裴明慧點點頭,沒想到婉寧真的會幫她。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知道鄧俊堂不能嫁,大家不過是用惋惜的目光看著她,不會有人真心實意的幫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人自危,誰都害怕被牽連。
只有婉寧不止是握著她的手,而是真的在幫她想辦法。
想要她好好地活下來。
她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
“鄧俊堂呢?”
下人低聲道:“還在前面喝酒。”
裴明慧道:“讓他喝去,給我時間慢慢準備。”
……
鄧俊堂等了好幾天終於坐在了裴家的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