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控制住他的性命,就讓他靜悄悄地看著自己死。
死。
王徵如緊緊地捂住脖子,整個人如山般倒下去,王徵如身邊的人也亂作一團。
很快所有人都被制住。
“呸,我當是什麼英雄好漢,竟然這般膽小。”陳寶上前,看著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王徵如。
劍鋒只是割開了細細的傷口,讓他流些血而已,竟然就嚇成了這般模樣,怪不得二爺總說,貪官最怕死。
……
江面上重新恢復了安靜,水拍打著船隻,來來往往的衙役清點人和貨物,將沒有死的“賊匪”捆綁起來。
血腥味已經散去,太陽慢慢升起,霧被壓在了江面上,被風一吹舔著船底,船乘風破浪地前行,將霧氣也衝散到兩旁,崔奕廷站在船頭,看著前方。
他耳邊響起一個微微嘶啞的聲音唱的一首歌: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順流而下,要找她的家鄉。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托腮思量,要回到她的家鄉。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不是回家鄉,她擦著眼淚,在找她的夫郎。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要找到她的夫郎,他們一起回家鄉。
那時她託著腮輕輕地唱,那時候戰火紛飛,她為了救她的弟弟,被火舔了臉頰和嗓子,她戴著冪離在安樂堂裡幫忙照應傷患。
他受了重傷九死一生,他們就是這樣認識了。
瓦剌打過來,他將她送出了城,他希望她遠遠離開永遠不要回來,可是她卻去而復返,回來的時候她唱著歌。
她說:“你不知道市價,你給我的錢不夠,不夠我走到揚州去找我的親人。”
那時候風沙幾乎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他卻覺得天真藍啊。
他那時候希望早些平復戰亂,他脫下一身戎裝和她一起去她的家鄉。
江面上一片安靜,微風吹開崔奕廷的衣袍。
寧靜。
官船一路暢通無阻,心情是從來沒有的暢快,他卻有些擔心,擔心沈家的民船。彷彿在江面的盡頭,小小的民船慢慢的出現在他眼前。
整整齊齊列在兩邊的民船,就在陽光之下,船帆被映照成金黃的顏色。彷彿有笑聲從船上傳來。
那是分開之後又團聚在一起的笑聲。
不光是他一個人在聽那笑聲,另一條船的船頭上站著的楊敬也在靜靜地看著那條船。
金色的陽光就落在那條船上,將那條船照的格外的暖和。
他想的沒錯,只有姚七小姐才能幫沈家的民船走出困境,才能將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
能識破王徵如的計謀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不但要思維清晰還要迅速作出抉擇。
……
“崔大人的船來了。”
聽到童媽媽的聲音,婉寧抬起頭來,“讓雷鏢頭將抓到的人都送去崔大人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