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剛要凝結的鮮血又熱乎乎地向外噴。壽遠堂整個人彎下腰,姚宜春不偏不倚打在他剛才被沈敬元打的地方。
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怎麼了?
壽家老爺剛被沈四老爺打過,又捱了六老爺一拳。
姚老太爺喝住姚宜春,“老六你做什麼?”
“我打死你,”姚宜春嘶吼著。脖子上滿是青筋,“竟然將罪過都推到我頭上,說所有的漕糧都是姚家的,想要我做你的替罪羊,沒那麼容易。”
壽遠堂睜大了眼睛,吐著嘴裡的血,聲音嗚嗚咽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說漕糧都是姚家的……”
“你賣漕糧,壓船的管事都被捉了,泰州府的漕糧也被找到了,你反咬一口,讓我頂罪,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壓船的管事被捉了?壽遠堂只覺得眼前發黑。
壓船的管事……
是賣給泰興樓的漕糧出事了。
壽遠堂如同被人當頭灌下了一盆冰水。出事了,可怎麼辦?他抬起頭來,看到了千方百計想要見到的人。
一身官服的崔奕廷,他神清氣爽,站在那裡不卑不亢。眉宇間淡淡的威嚴讓他顯得更加沉穩,少了年輕人的浮躁。
“本官崔奕廷奉旨巡漕,剛查得姚家、壽家賣出的漕糧。押送漕糧的姚家、壽家下人已經拿下,本官依大周律法查檢姚家,不相關親友各散,姚家三房上下人等不得亂走,不得擅動任何財物、文書,各門番役仔細把手,盡心查抄,但有禁用、違例之物拿呈本官檢視。”
姚老太爺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崔大人,這……怎麼就要查檢……我們……”
崔奕廷抬起眼睛,眉梢都帶著冷淡,好像寒冷臘月的冰雪,“本官查的是漕糧,姚家是泰興縣大戶,姚三老爺在六部為官,姚家和朱應年勾結販賣漕糧,有負聖恩,有忝祖德,姚老太爺也是遠近有名的讀書人,卻如此縱容子弟,已經失了德行,”說著翹起眼角,“還有什麼想要和本官說?”
姚老太爺看著崔奕廷那雙威嚴的眼睛。
沈敬元撩起袍子出了屋門,番役想要來檢視。
崔奕廷道:“沈四老爺於本官查漕有功,不必搜查可以放行。”
姚老太爺眼看著沈敬元帶著下人施施然地離開。
“老太爺,是你讓人帶路查檢,還是本官吩咐番役一間間摸過去,這裡倒還好,去了內宅,女眷恐怕要被驚擾。”
姚老太爺手心滿是冷汗,沒想到崔奕廷半點也不肯通融,查檢還是不查檢還不是崔奕廷一句話的事,現在他卻鐵面無私地辦起來,這可怎麼辦?
家裡可還有重利的借票……
“崔二爺,”姚老太爺舔著臉,走過來低聲開口,“陳閣老和我們家素有交情,陳家和崔家有親,算起來我們兩家也是沾親帶故,宜春做出這種事來,是我一時不查,卻和全家無關,我們還沒分家,不好連累了他哥哥們。”
姚老太爺看著崔奕廷那雙漂亮的眼睛微起波瀾。
“老太爺”崔奕廷道,“本官到了泰興縣先來的姚家,因是聽說老太爺是泰興有名的君子特來拜會,見到之後,老太爺果然儀表堂堂。礙著這個,有些話本官不便說,可老太爺這樣說辭,本官也只得替朝廷訓誡……”
“老太爺年紀不小了,將來還要教導子孫,應該顧及臉面自重自持。”
***********************************
感謝大家那麼關心教主,教主同學的病還沒好,還在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