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跌之前手機上最後一條訊息便是來自林思弦,問他會不會來這次晚宴——看起來像是陳寄故意沒回他一樣。
拿回撥好的手機後,上面果然有林思弦後續發來的兩條訊息——“為什麼又不理我”和“為什麼你電話是不在服務區”。
在陳寄沒想好要不要回複前,儀式已經開始。流程很傳統老舊,幾個領導致辭,搬了一撥獎,宣了幾個專案,記者拍了一撥照片便結束。
晚宴開始,陳寄吃東西一向快,沒多久便放了筷子。他回了幾條工作訊息後,這si卡又不靈了,手機多半是真摔壞了。
吃到一半有人過來傳話,今天雲簡老總也在,叫陳寄去湖邊敘敘舊。雲簡那邊好幾個人都是老熟人,合作過兩三次,陳寄過去隨口聊了幾句。
雲簡的內容官是中法混血,法國出身,二十歲才回國,說中文語調有些幽默,用詞又很考究:“每次看那個老頭臺上講那樣子的話我就如坐汁張。”
“針氈,”旁邊的人糾正他,“咱們先學走路再學跑,先別用成語成不?”
幾個人笑了兩圈。雲簡老總問陳寄:“今天來的那個是你上次說的林思弦不?還挺出挑的。”
“對,”陳寄點點頭,“要是最近還有其他專案,我把他資訊發給你。”
湖邊的人都健談,聊得還算盡興,陳寄回去時晚宴已經散場。這次有景區贊助,給每個來場的人都開了間房,陳寄跟那混血住一層,在電梯口告別時對方還整了個浮誇的貼面禮。
陳寄邊走邊連著ifi,前面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陳寄。”
抬頭林思弦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他看起來喝了點酒,因為鎖骨處也有些泛紅,但根據陳寄判斷還沒到酩酊大醉的程度。
“怎麼?”陳寄問他。
“你,”林思弦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問,“又把我拉黑了嗎?”
陳寄猜到林思弦誤會了,畢竟在席間他用了會手機,其他時間撥打又顯示不在服務區。
解釋只需要一句話,但陳寄突然之間又産生了那種錯覺——在林思弦漫不經心的外殼下,他似乎有很強烈的惴惴不安。
於是陳寄說:“對。”
林思弦微張了下嘴,但表情還冷靜著:“為什麼?”
“不為什麼,”陳寄說,“我有理由一直理你嗎?”
“但我記得我們昨天對話很正常,”林思弦語調平穩地說,“我有說什麼嗎?”
陳寄看了一眼表,朝他很輕地勾了勾嘴角:“林思弦,我們之間一直都不正常吧。”
他沒有回答,於是陳寄繼續說:“我說過我不管你了吧,那天無意中聽婁殊為說你在醫院,出於人道主義去了一趟,怕你恢複期心情不好也配合你要求,以為你那晚上打電話來有什麼要緊事,但要像高中那樣配合你玩我確實沒這興趣。按你說的,我得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林思弦臉色看起來很白,不知是月光還是他自身的原因。
陳寄說完也不停留,直接往前走,在路過林思弦時突然被他拉住手腕。喝完酒林思弦手心倒有些溫度。
陳寄在這一剎那證實了一件事——那些錯覺都不是錯覺。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問林思弦:“還有什麼事嗎?”
林思弦沒看他也不應聲。陳寄作勢揚手的瞬間,林思弦倏然間穿過他的兩臂,把頭再次埋進陳寄胸前。
他好像在非常輕微地說這什麼,陳寄冷漠道:“我聽不見。”
林思弦抬頭,他的不安終於外溢了,他看起來緊張又混亂,然後慌不擇路地踮腳,有試圖索吻的嫌疑。
陳寄用拇指堵住了他的雙唇,讓他的情緒終於到了臨界值。
林思弦的雙手箍得很緊,自我放逐般將頭放上陳寄的肩,他的聲音還是很小,但陳寄這次能聽見:“我沒有在玩。”
陳寄問:“那你在做什麼?”
“我沒有在玩,”林思弦重複了一遍,又將頭埋深一寸,“我只是想跟你說話,想見你,你別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