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說著閑話回去,按理來說教室應該空無一人,但講臺上卻站著一個小個子。
婁殊為打量了一眼對方,沒打算理睬,但小個子卻主動把他們攔住:“是你們吧?”
婁殊為愣了:“什麼是我們?”
“那幅畫,是被你們燒的,對吧?”
“你有病吧袁尋,沒頭沒腦說什麼呢?什麼畫?”
林思弦這才知道這個人叫袁尋。提到名字他便多了些印象,袁尋是美術社團的人,教室的板報都是他負責做的。
在記憶裡,袁尋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什麼情緒都掛在臉上。譬如現在,他看起來異常憤怒,都沉不住氣解釋前因後果:“別裝了!只有你們在後山抽煙!”
婁殊為被他吼得有點惱了,一把提住袁尋領子:“你別在這裡說瘋話。”
話音剛落,教室門被推開,體育課提前結束,班裡的人都回來了。
語文課代表見這狀況當場愣在原地,半秒後又身先士卒地沖過來:“別打架,別打架,有話好好說——”
託四十六中和平獎得主的福,這次矛盾沒有擴大,婁殊為罵了幾句髒話,在袁尋憤怒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下午的課林思弦又睡了過去,醒來時半隻手臂麻了,沒能坐起身,聽到教室裡小聲議論的聲音:“所以袁尋怎麼了?怎麼有勇氣惹那些人的?”
“他們美術社團不是畫了幅什麼跟春天有關的畫嗎?準備貼在後山那面塗鴉牆上,前天他們把畫放牆角,準備第二天課間去借梯子,借回來發現畫被燒爛了,地上有個煙頭,多半是婁殊為他們抽的,只有他們敢在學校抽煙。”
“那我理解,確實難受,但袁尋也不該沖動啊,惹了婁殊為以後怎麼辦?”
林思弦等他們議論完才從桌上慢悠悠起來,給司機發了條資訊。
他今天放學後有場飯局,是呂如清的命令,要帶他去見以前劇院的領導,聽說現在在戲劇學院就職。
林泓和呂如清都不在意他的日常生活,但呂如清很重視他的學業,或者說未來——她的兒子是她對外展示的櫥窗裡最大的人偶,必須要奪目炫彩。
這樣的飯局以前也常有,不過這一晚呂如清聊得很盡興,談他們過去演出的種種經歷,林思弦很久沒見她笑得如此純粹而燦爛。
領導也誇林思弦:“年紀輕輕,氣質不淺,如清,他遺傳你呀。”
類似的話林思弦也聽了千萬遍,嘴角掛著笑,沒做回應。
“幸虧遺傳我。”呂如清跟領導碰了個杯。
當晚在呂如清的示意下,林思弦也抿了幾口紅酒。林思弦早知自己是個酒量很淺的人,果然回家後便有些暈眩,陰差陽錯,這晚睡得很好,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時發現手機上有好幾通來電,都是婁殊為的,回撥卻顯示不在服務區。
他吃過午飯才去教室,一進門就覺得氛圍不對,婁殊為和小魈不見蹤影。林思弦環視一圈,發現袁尋跟陳寄也沒在位置上。
第一節課結束,林思弦問語文課代表:“發生什麼了?”
“打架了。”
“誰?婁殊為跟袁尋?”
“不是,婁殊為跟陳寄。”
多問幾句才知道前因後果。
昨天婁殊為回去後還憋著氣,今天專門去美術教室找袁尋麻煩,剛好陳寄也在裡面跟袁尋討論什麼。不知道火星是如何燒成大火的,等教導主任趕到時,婁殊為跟小魈都負了傷,陳寄倒看著完好無損。
語文課代表給林思弦看了他偷偷錄下來的影片,爭鬥的最後一段,婁殊為往前撲去,而陳寄抬起一把椅子砸向對方,角鬥場的亡命徒一般不計後果,椅子腿斷了,石膏像碎了,偷錄的手也抖了,影片就此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