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只要沒人,你可以吃完再走。”
鬱沐拉開自己身後的簾子,裡面是一張簡易的行軍床,旁邊擺著一張小圓桌,一盞應急燈發著光,是丹鼎司為丹士提供的臨時休息處。
鏡流堅持離開,“白珩在等我。”
“行,再見。”
鏡流點頭,掀開簾子,離開這條還算熱鬧的街道。
她穿行在鱗次櫛比的攤位中,白紗隔絕了他人的視線,如同一道人造的屏障,將她的所有情緒禁錮住,無論多麼熱烈的喧鬧都無法突入。
她點開玉兆,確認白珩發的定位,左轉,進入小巷,準備抄近路過去。
忽然,一道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鏡流倏然停住腳步,利刃般的視線穿過白紗,落在巷道盡頭的人影身上。
陽光與陰影在暗巷的高牆處拉開清晰的明暗線,如同拼湊起的迥異色塊。
高天之下,一個纖瘦的女人獨自站在巷口,如同一道隨時會消散的幻影,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她雙手下垂,深黑色的外套融入周遭幽暗的環境,令人難以分辨她的輪廓線。
莫名的陰冷感攀上脊背,彷彿無形的龐然大物垂首天際,於此處俯瞰。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節節攀升,在黑暗中發酵。
鏡流眉間覆上寒霜,眼瞼低垂,右手背在身後,冷冽如月的寒芒一閃,曇華劍凝結,劍鋒直沖天雲。
她握緊劍柄,充滿攻擊性的目光不再收斂,大踏步向前。
離對方還有十米時,女人突然抬起了頭。
是一個年輕的狐人女性,有一雙平平無奇的、毫無威脅性的眼睛,她環視四周,神情有幾分茫然。
鏡流的步子並未放緩,周身繚繞著浸過殺伐的威勢,如同冷峭的霜淩。
“唉?”
女人呢喃出聲,似乎不明白自己在哪,捂住了額頭。
鏡流來到女人面前。
“這位夫人,你還好嗎?”
她的嗓音過於清冷,不近人情,此刻聽上去令人肺腑發寒。
狐人女性甩了甩頭,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我有點不太好……我應該在客棧的。”
“什麼客棧?”鏡流追問。
沒能察覺出對方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蒼白的雙手上,白紗掩蓋了神情,女人無法透過視覺獲取有效的資訊。
她後退一步,在宛如漿糊般的腦袋裡扒拉出幾個字,不自信地複述:
“同興,客棧?”
鏡流的聲線降至冰點。
“夫人,同興客棧在星槎海,不在丹鼎司。”
“啊……”
女人揉著太陽xue,一臉受病痛折磨的虛弱:“你說的對,真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記不清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