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醫!我帶你的藥箱來哇啊啊啊啊這些人是死了嗎?!”
無需抬頭,單聽對方的尖叫就能識別來人,是羽偕。
“現在還沒,一會就不一定了。”
鬱沐解開雲騎的肩甲,在羽偕一個滑鏟跪他面前的同時,抓過了藥箱。
他動作相當迅速,十幾秒鐘就配出了一針藥劑,紮進雲騎的手臂,又往羽偕懷裡塞了一塊膏藥狀的東西。
“貼在他心口,會吧?”鬱沐語速飛快,說完,便抬頭望向近處下一個雲騎。
“會,但這胸甲怎麼解開,我不太會……啊!”
羽偕低頭掰著雲騎的胸甲,餘光突然瞥見一抹金光,彷彿是某種植物的枝條。
他嚇得回頭,只見一塊正飛向他的碎石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啪地變成齏粉,糊他一臉。
“小小小小……”羽偕連滾帶爬地抓住鬱沐的褲腿,眼淚汪汪:“剛才有東西飛過來,有樹枝!是藥王秘傳要害我!”
“沒有!”鬱沐立刻回嘴,扯了兩下,沒想到羽偕一個文職人員手勁如此之大,便只好蹲下,一把撕開對方抓著的那片布:“快點救人。”
“我知道的,但我。”羽偕委屈巴巴地抱緊手裡那片布,好死不死地回頭,正見到蹬在遠處牆上、反身起跳的鏡流。
“啊啊啊啊!有妖……”
聲音戛然而止。
鬱沐一手刀切在羽偕後頸,直接把人打暈了,拖進安全處,轉身救治下一個病人。
面甲下,被尖叫聲吵到皺眉的雲騎隊長緩緩展開了五官,安詳地睡了。
——
被封凍的時間尚短,沒有雲騎軍死亡或重傷,索性藥量充足,短暫的寒邪能夠用藥壓制,不至於丟掉性命。
救治完最後一個雲騎,鬱沐半跪在地上,輕輕喘息。
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片區域已經有段時間無需他催動力量暗中保護,鬱沐抬起眼,很快鎖定了遠處站立的身影。
戰鬥似乎結束了,此刻歸於平靜。
孤身立在一片廢墟中的景元手執石火夢身,肩甲嵌著冷光,身形隱在暗處,不知望著哪個方向。片刻後,刀尖在地面劃開半弧,斬卻了周身僅剩的一點寂寥。
景元轉身走了過來。
待影子覆落至眉目,鬱沐抬起頭,與那雙半闔著的金瞳對視。
“情況如何?”景元問道。
“多虧了將軍的福,搶救及時,沒有人員死亡,最嚴重的雲騎因距離過近,霜寒傷及五髒,需要長期調養。”
聽了鬱沐的回答,景元點了點頭,正在這時,聞訊趕來的雲騎踏過廢墟,帶著緊急駐守的醫師湧了進來。
有雲騎跑來向景元彙報情況,對方便背過身去,簡潔明瞭地下達指令。
人一多起來,丹醫充足,便不再需要鬱沐承擔更多工作,他收拾好藥箱,準備打道回府,合上蓋子的剎那,右手突然被攥住。
對方的手異常有力,鎖鏈般箍緊鬱沐的腕骨。
不僅如此,對方引著他,緩慢卻不容抗拒地把手從藥箱上拿開,抬起,越過肩膀,懸至空中。
掃去平和慵懶的表象,神策將軍露出了少見的強硬和威嚴。
即便背身而對,鬱沐仍能感受到對方落在他身上的、彷彿要將他完全剖開的銳利視線。
鬱沐從未忘記景元是如何鎮伏明流、勘破暗湧、翻覆殘局、叩關止戈,更未忘記對方是「巡獵」的執棋者、代行人。
神策將軍,應是整座仙舟「羅浮」,他唯一的生滅之敵。
鬱沐斂下的眸緩慢閉合,月華落背,面容沉在陰影裡,他垂著手,幾秒後,抬起頭來。
順著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往上看,越過肩甲,與對方再度對視。
他輕挑尾音,聲線冷淡: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