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先前的沖擊中,一整片深巷被夷平,磚瓦碎成齏粉,灰氣上浮,視野不清。
擋住了嗎?
鬱沐向後回望,看見冰雕們安然無恙後緩了口氣,沒等他喘勻,塵霾中殺出一抹紅光。
是鏡流的血色雙眼映在霜刃上的顏色。
鬱沐愣了一下,試圖再度抬手格擋,但慢了半秒。
在鏡流的劍即將斬下鬱沐頭顱的剎那,一抹金色的雷霆在上空天雲中閃現,電光如流,直沖霄漢。
“煌煌威靈,遵吾敕命。”
有人低吟。
威武的神君自雲中脫出,手握石火夢身,刃卷橫雲,挾著雷霆砸落地面。
鬱沐後退一步,沒站穩,直接被掀飛,飛出去幾十米,原以為又要自由落體,卻突然撞進一個人懷裡。
對方的胸鎧堅硬,撞得鬱沐後背生疼,好在手掌足夠有力,攬過鬱沐,避免他在沖擊中受傷。
“退後。”
柔軟的白色發尾掃過鬱沐的臉頰,低沉的嗓音旋在耳畔,他踉蹌一步,靠上景元的手臂,站穩。
鬱沐偏頭,只見景元面容嚴肅地望著神君俯瞰之下的鏡流,金黃色的眼瞳中有光影跳躍。
“下面的雲騎拜託你了。”
景元放開鬱沐,說完,就從三層樓上跳了下去。
鬱沐連忙上前,抓著欄杆向下望,只見景元手持陣刀,沖至鏡流面前,刀刃橫掃,與劍鋒相撞。
兵戈交接之聲如擊玉穿石,刀光劍影明滅閃爍,快到掠出殘影,令人難以用肉眼追上。
“真不愧是師徒,打起架來氣勢如出一轍。”
鬱沐心有餘悸地往後一縮,抓著欄杆翻身下樓,忽略耳畔兵兵乓乓的打鐵聲,快速朝雲騎們奔去。
不待接近,冰淩內的寒氣便逸散而出,凍得人身心發顫。
他撲到明鏡般澄亮的冰柱前,捶了幾下,確認無法喚回雲騎的意識後,後退了小半步。
豐饒之力數獨生發,金光在眼底醞釀,然而,鬱沐瞥了眼不遠處仍在和鏡流纏鬥的景元,幾息之後,掌中花重歸沉寂。
他攥起拳頭,朝景元所在的方向大喊:“將軍!幫我破掉冰柱!”
呼喊淹沒在爆炸聲裡,鬱沐不得不喊了好幾聲:“將軍!”
“幫幫我,景元將——!”
嗖——!
一道劍氣擦過鬱沐的臉頰,狠狠擊中身後高大的建築物。
二層小樓的承重柱被砸斷,轟隆隆倒塌。
鬱沐慢了半拍,眨了眨眼,輕吸了一口氣。
這個方向,他明明已經在鏡流的攻擊範圍外了,是故意朝他斬過來的吧?
他嚇得後退一步,又見一道雷霆電射而出,在冰柱上跳躍,電光消失時,冰柱應聲碎裂,一個個渾身僵硬的雲騎倒在地上。
景元身形一閃,出現在幾十米外,陣刀劃過地面,凝重地朝鬱沐那邊遞了一眼,這一眼還沒看結實,就被淩空而下的鏡流砸進了地裡。
“年紀大了變成將軍,就忘了跟師父對打的時候走神是什麼下場了。”
鬱沐心有慼慼地嘖了一聲,“還是太天真了呢,景元。”
完全不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的鬱沐退出是非之地,轉身跑向最近的雲騎身邊,他將對方從冰稜中拖出來,診脈。
寒邪入體,肺腑衰竭,必須盡快治療。
鬱沐習慣性往身後摸,觸到堅硬地面時才反應過來,他沒帶藥箱。
“早知道偷學點雲吟術了。”
鬱沐低喃一聲,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