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似輕車熟路的情夫一樣,在黑暗中也能精準地掀開蘭舒的被子,探手進去便要去摟人。
然而入手間滾燙的觸感卻讓他驀然一怔,下一刻,那人抬手環著他的脖子,像是柔軟的蛇一樣纏了上來,勾頭就要來親他。
……什麼情況!?
龍乾連忙擁著懷中人吻了上去,一吻畢,他低頭揉著蘭舒的脊背,輕聲道:“怎麼了?”
蘭舒像只貓一樣,被他揉得渾身發顫,貼在他懷中緩了半晌才,吞吐著熱氣輕聲道:“……有人提前在那份食物上下藥了。”
龍乾聞言一怔,果不其然當場怒火中燒:“誰這麼下作——!”
“噓……應該是巴納那些人。”蘭舒在他耳邊輕聲道,“小聲點……我們將計就計。”
其實他現在腦子燒得一團漿糊,根本沒什麼將計就計的計劃。
短暫的怒火剛剛因為蘭舒的話語消弭了一些,愧疚便如同潮水般湧來。
意識到是自己給的食物出現了問題後,龍乾揪心得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咬著牙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到懷裡,像是抱著一捧稍微不注意就會碎掉的雲朵:“……你打算怎麼將計就計?”
“這藥效應該沒那麼大……”蘭舒喘著氣胡言亂語道,“你先給我一個暫時標記……抗過這七天再說。”
他渾身又熱又軟,難以遏制地向apha懷裡貼。
龍乾拼盡全力才遏制住直接咬下去的沖動,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理智建議道:“他們能做出這種事,保不準用的是什麼齷齪藥,萬一給你身體留下後遺症……不如你還是直接結束比賽吧?剩下的交給我,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帶著他們存活到最後一天的。”
龍乾一番話中盡是心疼,可蘭舒好不容易引蛇出洞,怎麼捨得在這裡半途而棄。
“……不需要。”蘭舒抬手扯下後頸的抑制貼,嘴硬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抑制貼扯下的一瞬間,混雜著一絲海鹽味的桃花香驟然在帳篷內彌漫,蘭舒的瞳孔很快便失去了焦距。
他潛意識中依舊惦記著外面的鏡頭,雖然和當年完全不是一回事,但那種熟悉的窺探感還是讓oega下意識往人懷裡靠。
可往日恨不得貼他身上的龍乾,眼下不知道為什麼,抱著他卻遲遲不肯下嘴。
龍乾看著懷中幾乎快要燒化的人,胸口一半是心疼,另一半又忍不住泛起了一陣酸意。
如果沒有這件事,他幾乎都快要忘了,兩人之間一切的起始完全因為那場志願服務。
兜兜轉轉,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點,所以他在蘭舒心裡……就只是一個用起來順手的義工嗎?
apha把人抱到懷裡,帶著肉眼可見的心機,牽著那人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卻故意不給對方一個痛快:“學長,如果現在是其他apha在這裡……你也願意給他們咬嗎?”
手下線條分明的肌肉實在是手感太好了,蘭舒燒得大腦發昏,無意識地抓了兩把,半晌才擠出來一句:“……什麼?”
龍乾低頭含住他的嘴唇,像揉捏大貓一樣摩挲著他的後頸,感受到懷中人驀然繃緊的戰慄後,才小聲逼問道:“如果不是我……換誰來都可以嗎?”
oega先前表現出來的那些偏愛迷了他的眼睛,讓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龍乾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以為對方會和之前一樣,揉著他的頭,無奈地哄他說,只能是他,誰來都不可以。
可惜蘭舒似乎已經沒辦法判斷他在說什麼了。
oega被身體內的熱浪燒到瞳孔渙散,半晌沒有等到動作,有些無助地小聲喊了句什麼。
龍乾心下一緊,連忙低頭靠過去聽。
滾燙的呼吸掃在他的臉側,他聽到那人在無盡的浪潮中,用可憐到極致的氣聲呼喚著:“老公……”
世界上大部分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喊的都是父母,可蘭舒自幼沒有父母。
他在最無助的情況下,下意識喊的是他的愛人。
龍乾的靈魂好似突然間被擊碎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僵在那裡。
蘭舒分明靠在他的懷中,此刻卻無意識地蜷縮起來,似乎要把什麼東西抱在懷中作慰藉一樣。
——他最無助的時候,想的依舊是那張給不了他任何回應的死人照片。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安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