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舒到底是什麼味道跟他一分錢的關系都沒有,這人就算是蜂蜜味的也無所——
然而自欺欺人的想法尚未想完,下一秒,一道略微發涼的柔軟觸感便落在了龍乾的面頰上,一下子便將他徹底釘在了那裡。
那是一個吻。
一個龍乾從來沒有想過能和蘭舒聯系在一起的東西。
一個足以碾碎他一切理智的東西。
可“夢中”的蘭舒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願意讓他好過,沒等他從那股震驚中回過神,黑暗之中緊跟著傳來一聲更加清晰的呢喃:“老公……”
“我好想你。”
沒有比這更清晰的話了。
這一刻,分明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可龍乾就是福至心靈地明白了自己在這段“夢中”扮演的究竟是什麼角色——蘭舒的丈夫。
只不過這個扮演和丈夫都是字面意義,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蘭舒親吻的不是龍乾,而是他那個傳聞中的亡夫。
——他在親吻自己亡夫的遺照,而龍乾,則好巧不巧的,在夢中變成了蘭舒亡夫的遺照。
時空好似在這一刻凝滯了。
龍乾的第一反應本該是晦氣,再不濟也該是憤怒。
畢竟任誰突然夢到自己成了一個死人的遺像,恐怕都會覺得倒黴萬分,恨不得立刻沖進浴室洗掉一身的晦氣。
然而龍乾並沒有。
方才只是因為聞到了蘭舒資訊素就勃然大怒的他,此刻卻沒有任何憤怒,反而驀然間升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其實學院乃至學校對於蘭舒的傳聞一直就沒有斷過,“寡夫”二字龍乾不止一次聽到過,可他卻從未當真。
兩人起了這麼多次沖突,期間有一次甚至雙雙打到住院,龍乾差點背了處分,蘭舒卻什麼事沒有。
當時龍乾在醫院破口大罵的時候,周圍有朋友替他打抱不平,憤憤地說傳言肯定是真的,蘭舒那個寡夫一定是託了他亡夫的關系才進的軍校,如今不知道又搭上了誰,不然校方怎麼會包庇的這麼明顯。
其他人紛紛應和,可前一秒還在義憤填膺,氣得恨不得沖到蘭舒面前吃了對方的龍乾,聞言卻一下子安靜下來,半晌淡淡道:“以後這種話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了。”
再之後,那幫他在新生營便認識的朋友,便因此逐漸被他疏遠掉了。
寡夫,一個多麼方便用來攻擊人軟肋的詞語,但龍乾從來沒有用這個詞嘲諷過蘭舒。
對於剛滿二十歲的年輕apha而言,用這種下三路的話去罵一個oega,實在不是一個apha該做的事情。
更何況如果傳聞是真的,那蘭舒應當是他們某個犧牲戰友的遺孀,他們便更不應該用這種詞去戳人痛處了。
龍乾的apha父親便是個軍人,在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中,“遺孀”,似乎該是一個嚴肅而悽婉的詞語,甚至神聖到不可褻瀆。
龍乾一直這麼認為,直到……眼下。
在今晚之前,從來沒有人教育過他——原來神聖與淫靡在夜晚是可以翻轉的。
就像代表著新生的孕育一樣,明明是所有人都認為神聖的過程,背後卻藏著人類最淫靡的事情。